【一】 谢风河不知道要睡了他属不属于在不服他的范畴之内, 深夜,谢风河凭借着傲人的武功穿梭于皇宫之内,直奔太子寝殿而去,中途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或意外:譬如迷路或撞破别人好事之流。 是以谢风河自豪的冲向矮榻,使出平生的王八……王霸之气把被子给掀了。 榻上的男人睁眼瞧谢风河,俊朗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只是低哝道:“唔,又是做梦。” 谢风河怒:“我艹,怎么是个小白脸?说好的眼若铜铃、腰围八尺、人称史上最强待战金吾呢?” 他显然愣了愣,看谢风河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低低道:“你真的回来了?” 做春梦吧? 谢风河没理他睡迷糊了的自言自语,生怕他清醒过来把谢风河分尸,是以谢风河以最快的速度滚到了他的怀里:“来吧太子,待小女子睡了你。” 谢风河觉得他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喜,是以谢风河又有些疑惑,但是不管了,办事要紧。 吹灯。 谢风河就这么轻而易举,把太子一个大活人……给睡了, 事后,谢风河仔细端详太子那张俊脸,疑惑道:“嗨,他们说你狠戾无情,看起来不像呀?” 他微睁开眼:“楚玉。” 谢风河怔住:“啥?” “叫我楚玉。” “什么别扭的性子。”谢风河低声哼哼,却不叫,他把谢风河揽在怀里,道:“我何时狠戾无情过。” “难道不是么?”谢风河惊讶,“还听说你不近女色、禽兽不如、杀人不眨眼……”谢风河后面的话被他堵在唇里。 半晌他放开谢风河,指着墙壁正中挂着的一副画像,笑道:“你说的是他么?” 谢风河凝目看去,画像上的男人身高八尺,眼若铜铃,满面煞气,手里还握了个狰狞的鬼脸面具,但是头上却戴着象征高贵身份的玉冠。 谢风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是谁?” 楚玉眼底升起促狭的笑意:“太子喽。” “那你呢?” “我?我就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厨子。”楚玉淡淡道。 谢风河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她……睡错了人? 【二】 谢风河要睡了太子,是有原因的。 她叫“天赐”,是淮王爷党派的第一人,王爷说,睡了太子,从此升职加薪大大的! 谢风河信了。 但是显然谢风河不是一个为了升职加薪就可以出卖灵与肉的人,于是王爷又说了,其实我给你下了毒,若是不与太子合欢,不出十日,惨死街头,这话说到谢风河心坎里了,谢风河不想死,更不想死了以后还没坟地。 所以第二天,谢风河就整顿着装,再次杀向太子寝殿, 太子没在,那个叫楚玉的厨子也没在,谢风河有些忧伤,望着墙上那副太子的丹青出神。总是觉得这丹青似曾相识,或许她曾经和太子认识?不过谢风河脑子坏过一回,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想的出神间,寝殿的门被人推开,楚玉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见到谢风河并不惊讶,笑道:“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谢风河大声质问:“太子呢?” 他不回答,捻起一枚果干喂到谢风河嘴旁:“尝尝,你最爱吃的。” 那果干甘甜爽口,又好似被什么汁液浸泡过,十分美味,谢风河惊恐的瞧着他:“你果真是个厨子?不是骗我?” 楚玉淡淡笑:“我一直以来都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厨子啊。” “那你为什么可以睡在太子的寝殿?”谢风河更加惊恐。 “一直是这样啊,”楚玉把谢风河鬓边的发拢到耳后,低低道,“许多年了,一直是这样。” 于是,他和谢风河说了一桩宫廷秘辛。 谢风河秉承着“有八卦听,不听白不听,白听谁不听”的原则,听了,然后,谢风河傻眼了。 传闻中太子的负面性格千千万,但是有一条,是至关重要的,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太子断袖。 太子朝堂上冷酷果断、杀伐狠绝,但是朝堂下,他的寝殿里却藏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一表人才,原本是御膳房的一个厨子,被太子发现后,一藏就是几年,夜夜笙歌。 不错,这个倒霉的厨子,就是楚玉, 但是此刻更倒霉的是谢风河好吗? 谁能告诉谢风河,睡了太子他男人会有个什么后果? 【三】 谢风河巴巴的扯着楚玉的袖子:“怎么办怎么办?如今我睡了你,太子会不会把我剁碎了,让你给他做包子吃啊?” 楚玉摸下巴:“大约不会吧?” 谢风河揪头发,满面惊恐:“难不成要剁碎了喂狗?” 楚玉一本正经:“或许有这个可能?” 谢风河彻底绝望:“我还不想死哇!你……你……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好的法子?”楚玉做出思考的样子,半晌笑吟吟道,“既然都已经睡了,不如再睡一次,如何?” 如何?这还用问么? 谢风河毫不犹豫……又睡了。 谢风河被俘了,在谢风河睡了楚玉的第二晚之后,谢风河没能看见第三天的太阳。 睁开眼,谢风河便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楚玉和谢风河说,太子很生气。 生气是必然的。 谢风河觉得她一个敢于睡了他男人,还一连睡了两次的女英雄,至今还活着,这是谢风河人品到位。 人品到位的谢风河一直被关了三天,嗯,吃的倒不错。 吱呀——门被推开,却没泄进来一丝光,谢风河觉得太子关人的地方变态到了极致。 楚玉的声音传进来:“吃饭喽!” 谢风河闭着眼睛哼哼:“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楚玉习惯性的把饭食喂到谢风河的嘴边:“怎么,不怕他了?张嘴,啊——” 谢风河啪的打掉他的手:“让他赶紧的画出条道来吧,要杀要剐,好歹给个准话!这么关着我,我都快长毛了。” 楚玉很开心的笑,掸掉谢风河身上的饭粒:“吃饭就不能安生些?” 谢风河抽抽鼻子,摆出一副可怜的面孔,“楚玉啊,你放我出去吧,这么不见天日的,我觉得我都要疯了。” 黑暗中他没说话,谢风河摸索着找到他:“楚玉,我疼。” 他慌乱的抓着谢风河的手,急道:“哪里痛?告诉我!” “嗯,眼睛,脑袋,耳朵,全身都痛……”谢风河黑暗中摸索着他的脸,“王爷给我下了毒,他说我若是不睡了太子,三天之内必定惨死街头,所以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这话可是真的,只不过谢风河把十天改成了三天而已,谢风河好整以暇地等着楚玉的反应。 楚玉果然不负众望,慌乱道:“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我会尽快回来。”说着便转身出门,谢风河听着他步伐急促,出门的时候甚至忘记了给房间上锁。 谢风河抿嘴一笑,然后摸到了门边,等到楚玉走远,吱呀推开门。 有风吹过脸颊,耳畔甚至还听到了一两声蝉鸣,这里是外面没错,但是眼前仍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谢风河忍不住唏嘘:什么鬼的地方,看来太子为了给他的男人报仇,真真是下了血本。 【四】 谢风河伸手入袖囊,掏出淮王府专业联系用的小烟花,手指一勾,咻。 微微尖锐的啸声响起,伴随着嘶啦的尾音冲入天际,却没有烟花绽放。 谢风河顿时如遭雷击,谢风河瞎了。 半柱香后,谢风河被训练有素的王府侍卫抬回了淮王府。 王爷已经在正厅里等着谢风河,见谢风河回来,从茶杯里抬起头,道:“事情办完了?” 谢风河不知道睡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厨子算不算是办完了事,只得斟酌道:“……应该是吧。” 王爷显然对谢风河的敷衍态度不满意,呵斥道:“怎的吞吞吐吐?没用的东西,难道要我真给你下个毒你才能办成事不成?” 谢风河惊讶:“我没中毒?你不是说十日之内我就得命丧街头么?” “骗骗你而已。”王爷不耐烦道。 谢风河彻底不明白了:“可是我瞎了。” 啪的一声,王爷手中的茶盏落地:“什、什么?你瞎了?怎么可能!” 谢风河晃晃脑袋,觉得视野里似乎升起一些光亮,能映出模糊不清的人影,于是点头道:“可能也没瞎,现在又能看到些了。” 王爷似乎在颤抖,连声音都有些不稳,缓了一会,他再次问道:“你可完成了任务?” 谢风河叹口气,诚实道:“自然没有,我没有睡太子,倒是睡了太子身边的那个厨子。” “……那你可见到了太子本人?”王爷的声音更加急切。 谢风河老老实实摇头:“没见到……”接着她笑道,“王爷我觉得我真的中了毒,而且还是挺诡异的毒,我现在觉得眼睛能看见一些了,但是耳朵却又听不大真切。” “来人!拿下她!”王爷怒吼。 谢风河有些惊讶,这……这……原来残障人士现今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么? 眼前是侍卫们扑过来的模糊影子,谢风河下意识一脚踢翻了一个,起身持剑道:“谁敢动我?” 王爷拍桌子大吼:“你到底是谁?” 谢风河是谁?谢风河哪里知道。 【五】 三个月前,谢风河昏倒在王府的外墙,是王爷救了谢风河,他发现谢风河武功不错,给谢风河取名天赐,从此是淮王爷党第一号人物,专门用来跟太子死磕。 如今,他却来问谢风河是谁。 “我他妈哪知道我是谁!”谢风河怒道。 王爷一气之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嘶声力竭道:“拿下她!” 护卫们再次扑上来,谢风河虽看不真切,但还是能凭感觉出剑,瞬间解决了几个,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几招之后,谢风河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疼,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揽住了谢风河,楚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 谢风河心中问候了一下上帝的祖宗十八辈——换句台词好不?每次英雄救美都这句,俗的都降低谢风河的高尚节操! 哦不,情操! 楚玉说着,把一枚难闻的药丸塞进谢风河口中。 谢风河皱眉:“啥玩意儿?”复又凑过去,用谢风河聚光困难的眼睛瞪他,惊喜道:“解药?” “提神醒脑丸,”楚玉在谢风河耳边一笑,“免得你睡着,错过为夫给你报仇的好身姿!”说着他反手一甩,叮的一声,长剑钉入了王爷所坐的椅背:“淮王,毒害当今太子,你可知罪?” 楚玉骗谢风河。 那劳什子提神醒脑丸根本就是解药! 谢风河吃了,所以谢风河什么都想起来了,以至于谢风河现在非常想要把地上被五花大绑着并且已经昏过去的淮王爷揪起来,在他耳边大快人心的一喝:我他妈是太子! 不错,谢风河才是当今太子,是那个传闻中杀伐狠戾,冷酷无情,不经常上朝,还要常年面带鬼脸面具的,呃……男人。 但是谢风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好吗? 这件事情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谢风河生下来的时候,母妃对已经面世的谢风河是个丫头片子这一事实很是失望,她为了争夺皇后之位,脑中一个亮闪闪的小灯泡闪过,从此,谢风河装了许多年的男人。 谢风河那时比较天真,装着装着就以为自己真是个男人,于是争强好胜,万事都想要在兄弟们中拔个头筹,这一拔不要紧,被父皇相中了,谢风河成了太子,那年谢风河十四岁。 因为白日里得保证威严,所以人前总是不好意思吃饱,于是,谢风河又养成了一个半夜去御膳房偷东西吃的习惯。 楚玉那时在御膳房当差,揪着谢风河的耳朵调侃:“哪来的小姑娘,这大半夜的,若被发现了,仔细受罚。” 谢风河挑着眉毛,一脸不屑:“瞧你眼睛长得挺漂亮的,莫非是个瞎的?” 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谢风河挺起胸脯,哼哼道:“老子是男人,你没看出来吗?” 他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是你傻还是我傻?” 【完】 谢风河觉得这厮以下犯上,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于是谢风河把他领回太子寝殿,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在进入太子寝殿的一刻,就猜到了谢风河全部的秘密,谢风河简直要因为智商上的鸿沟把他杀人灭口,但是谢风河忍住了,因为这厮做饭很好吃。 谢风河抱着他笑的无耻:“要不要考虑一下做太子的男人?” 他笑笑:“求之不得。” 从此以后,谢风河一直在寝殿里养着他。 他告诉谢风河,以后要戴面具,要冷冰冰的看人,随时散发出一身戾气,才不容易被人发现是女人,谢风河按照他的说法,加了自己的想象,描了一副丹青,丹青上的男人眼若铜铃,身高八尺,手里还举了个鬼脸面具,那副丹青作为谢风河的绘画巅峰,被谢风河喜滋滋挂在墙上留楚玉膜拜。 三年过去,谢风河是女人的身份没有被揭穿,倒是在寝殿养男人的事情被谢风河四叔淮王发现了,只待找到证据,他就要用断袖的名头逼谢风河老子废了谢风河。 于是谢风河打算亲自到他府里走一遭。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坏就坏在,更早之前谢风河被他下了慢性毒药,那药虽一时半会不会要人命,但后遗症却是每隔几个月便要眼盲耳聋几个时辰,比大姨妈还准。 偏生谢风河当日正窜到淮王府墙头的时候,这毛病犯了,谢风河一个跟头栽了下去,约莫是磕到了她宝贵的脑袋,于是她忘记了自己就是太子。 谢风河四叔这个二百五,还以为谢风河是上天赐给他的,帮他废了太子的得力助手,于是把谢风河救了,让谢风河去睡了太子,好确定太子是不是真的断袖。 楚玉知谢风河在淮王府出事,也知谢风河失了忆,没有证据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边研究解药一边帮谢风河蒙混过关,直到谢风河去睡了他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谢风河不由感叹:世事真是弄人啊! “淮王已经伏法,我们回去吧。”楚玉在谢风河耳边淡淡道。 谢风河顺势窝在楚玉的怀里,抽抽鼻子,感叹道:“本宫依旧光辉不减啊!” 楚玉笑眯眯:“少臭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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