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初妍对着镜子,拿着妆饼,手抬了半天,没舍得把灰扑扑的颜色摁在脸上。 小荷看了半天,着急得不行,再看木初妍气苦恼状放下东西,不由气得跳脚道:“公主,要不我来吧!都这时候了,要脸还是要命你好好想想吧!” 木初妍不以为然皱皱眉道:“我知道自己长得打眼,可说不定就有英雄一眼看中我的美貌,解了我的困局呢?” 小荷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家小姐还有搞笑的天赋,于是坚定地对木初妍摇了摇脑袋,艰难却无比确定道:“公主,你忘了认亲这条路上,我们碰到了多少阻碍吗?经过多少困难,我们才得见天颜。你以为那叛军首领又是好见的吗?多少兵卒子挡着呢,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 总是被纠正,导致小荷现在也没再改口叫小姐,木初妍也没有丝毫被戳穿自己想攀龙附凤的尴尬,只是惆怅地叹了口气道:“都说天家富贵,只是这富贵没几天,命都要不保。唉!真是靠山山塌,靠水水流,不如当初留在江南,好歹气候总算宜人。” 小荷见她以手撑额,呈现出十足的伤感,一点接话的欲望都没有,实在是木初妍太过劣迹斑斑,让人难以相信。 她无言抓过粉饼,在对方唉~唉~的叫唤中,把灰扑扑的颜色抹了满脸都是。 此时,侍女碧玉贸然闯了进来,她慌慌张张行了个礼道:“公主,皇后有请!”她不是第一次撞见主仆俩不上不下的样子。要说羡慕,必然是有的,可眼下,想到主仆同样难测的未来,由身份带来的落差,竟就此有了一些释怀。 小荷皱了皱眉头,这样不吱一声就闯进来的情况,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由此看来,皇宫上下,人心已然溃散。 木初妍想洗脸,小荷拉住她道:“就这样去!”言辞中带有一丝强势。碧玉听出来了,讽刺地弯了弯嘴角,只道是小荷跟她一样,也不那么把公主放眼里了。 木初妍却没什么感想,只是撇了撇嘴角,感觉又回到了进宫以前,处处被管的时候。 到了朝凤殿,已稀稀拉拉来了几个公主,皆面有忧色,跟木初妍这种一看尽想着怎么逃命的大有不同。 皇后看了一脸灰暗,腰里还别着把匕首的木初妍,心态十分复杂。不贪慕权势是好,但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丫头的脸和攀附之心。 再三想了想,她觉得不等了,先提前给这些帝姬提个醒。于是清清嗓子道:“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忧国忧家的好孩子!现在皇宫已经让人围了,一个不好就是家破人亡。与其争个鱼死网破,不如贡献出自己最后的力量,嫁一个于国于家有利的人,甚至是狗贼,你们愿意吗?” 皇后说着,拿眼扫视当场,把目光重点放在木初妍身上。而木初妍几乎条件反射看向身边的小荷,用眼神示意,这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皇后眉尖一跳,心下鄙夷,这外面认回来的公主,到底不如正统教养出来的好,这样的场合,居然如此小家子气,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小荷看向木初妍的时候,心里着实的捏了把汗,她最清楚木初妍的那些小九九,就怕木初妍呈现出那种两眼放光的可怕状态,这里哪一个是傻的,真这么着了,不用等叛军一路烧杀进来,当场就会有人活吃了她们。 眼瞅着悲伤开始蔓延,叛贼首领有妻有子,更遑论还有公主已经选好了驸马。 可事实是,在叛军眼里哪来的公主,不过都是一样的凡夫俗子,而且吸食的都是民脂民膏。真觉得稀罕,染指蹂躏起来,滋味不是更妙?比娶回家磨人加忌惮强多了。 这时候心态最复杂的其实是慕容逸,虽然大好江山不是突然间乌烟瘴气的,但他一向自诩明君,如今却要一下子失去一切。 落差太大之下,他把自己关了起来,开始琢磨个适合自己的死法。 大太监王公公向来溜须拍马,眼都不转就知道主上不想活了,这个时候他恨不得主动递上白绫,这样大家正好可以解绑,他就不用就此沉在这艘烂了钉的船上。 他就这么想着,没想到慕容逸真的叫他找来一条白绫,他假模假式地哭劝了好久,就这么颤颤巍巍地出去亲自给翻出了一段。 然后就是……“唉唉~不行了,不行了……”慕容逸几次叫停,王公公憋红了脸,不经同意,又不能真的勒死皇帝。 他早就知道慕容逸吃不了苦,但是都国破家亡了,能稍微严肃点吗?不想死,就稍微活得有尊严些不好吗?!不像他这无根之人,早就没了体面指望。 他思绪有点飘远,想到民间来的初妍公主,谁都说这位公主来路不明,认下就是对血统的混淆。要他说,这对活宝放一块才是真真一对亲父女。 皇帝很宠林侍卫,特地封了御前行走,这个侍卫也真是个极品。他把侍卫这个职位干得十分光荣,光荣到满身阳光正义,实则是个心眼比妇人都不如的货色。 当时,看两人打得火热,慕容逸还动过赐婚的念头,不过木初妍毫不客气就是一句:“我是公主,他不配。” 思绪扯远了,王公公木着脸,又把心思放回慕容逸身上道:“皇上,算了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以后日子也不一定差!” 原本喜欢顺着台阶下的慕容逸,这回竟是哭了出来,跟个孩子似的死抓着白绫说道:“就让我死了吧,先让我再死一会儿,也好过千秋万代,被万人唾骂。” 王公公明白了,这是面子上过不去,以前胡吹大气惯了,怕被人耻笑呢。 他忍不住想掐个兰花指翻白眼,他已经懒得再搭理这个祖宗了!一个做皇帝的,能没用到这个程度,还不如死了算了。死又不敢死,活得比个太监还矫情,他忍不住在心里吐起脏字来。 可惜再落魄的主子也是主子,要是世上就剩俩人,王公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现在,他想了想,还是用袖子撇起了眼角,红着眼眶掐着嗓子道:“陛下这样,让老奴可如何是好,是那些乱臣贼子包藏祸心,干陛下何事?!不如留下有用之躯,凡事从长计议。” 王公公眼神诚恳,心里却大大撇着嘴,心想慕容逸还不如一个女人,他是知道皇后娘娘打算的,再想想慕容逸花枝招展的后宫,只道很快皇帝脑袋上不知要戴多少顶绿帽子,老婆孩子被人享用,往日的那些恩情誓言,不知道还有多少作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女人痴心不改,多情殒命的,对此,王公公十分好奇。 巍峨的皇城,只差金石铺地,本该最易勾起人的敬畏之心。可此刻让人充满了暴虐与贪婪,如果没有人束缚着,冲进去敲砸抢夺已成定式。 周数激动地对最前方的匪首一拜道:“主公,此次入主皇城,属下想跟您求个人!”他眼神明亮,充满着自信与蓬勃的朝气。 匪首周舒洒然笑道:“哦?莫不是个女人吧!小弟,我看你最近越发神思不属,可是想女人了?” 这样的荤话,搞得就近的几个噗呲呲笑起来,心想什么女人能让这个木头脑袋开窍。 向来对女性话题无感的周数红着脸,忍住抓耳挠腮的冲动,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她对我有一饭之恩,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我不能辜负她!” 说到报恩,有的以身相报,有的以命相报,周舒最怕周数这样一根筋的有这种念头。 他对报恩不感兴趣,恩将仇报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哦,看来真是个女人,你倒是说说,她性甚名谁,怎么到这皇城里来了,又是怎么给你口饭吃的?” 听到发问,周数一脸正色道:“她是大越皇帝一年前认的义女,叫木初妍,是江南人。我十岁那年逃荒,和家里失散了,差点饿死,叫她碰见,夸我好看,给带去吃了顿,还给了钱,我没要……”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余光正瞥见大哥笑得阴测测的,他知道当年的事是一家子的痛,老娘就死在那次逃荒里。 周舒凶狠的眼睛看了周数一阵子,颇觉世间的因果关系甚妙,有的人天生锦衣玉食,有的人就是烂命一条,在他看来,小弟终是太纯良。不过他倒也没觉得那丫头有什么不对,肯施舍总比连不要的东西都吝啬分得好。而他这双眼睛,看得最多的,就是对穷人悭吝无比的人。 不过,虽然周数的话,听起来毫无问题,可是总让人感觉格外不对劲,是什么呢? 蹙起眉想了半天,才在弟弟提着的心里,想到问题所在:这丫头到底得多花花,才看到长得俊的就请吃饭? 小荷还不知道,她向来吐槽的一个小姐喜欢到处施恩的毛病,拯救了她们两个的后半生。 特别声明此篇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请作者会员发布小说及论坛帖子作品时,严格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 本站所收录小说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发表系统收录,不代表本站立场!如有侵权可联系qq2848307643及时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