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下了雨,我遇到了一个挺奇怪的人。 我加班到晚上,暴雨不知下了多久,路上人影罕见,我在公交车站等着最后一班的到来,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听着雨哗然而下着,打在树上,随着树叶的形状落下,落在路上形成一个个水坑,来往的车碾在水坑上,水花散在四方。 “叨扰,姑娘是唤云初吗?”我回神,迎着声音抬头,入目是一位青衣女子,着纯色汉服,梳着简单发髻,可能是淋着雨的缘故,衣服半湿,头发粘成几簇,披在胸前的一些还淌着雨水,但是给我的感觉依旧有些不落凡尘。她的目光打在我身上,在等着我的回应。 “嗯,您是哪位?”基于礼貌,我站起身回应了这位,姑娘。 我能看到她的眼神突然显露出了兴奋,随即往前迈了一步,意欲离我更近。“我是凡倾言,我—” “滴—”公交来了,打断了凡倾言的话,她回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似乎有些茫然。“先上车再说吧”,我说。 她跟着我上了车,她说她不知道怎么付钱,我替她刷了卡,也许是末班车的缘故,车上除了司机再无他人。坐在公交上,我还能看到她的无措,我那一瞬间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我是不是捡了一个古董,会不会接下来问我,我们乘坐的是什么,但我摇摇头轻轻自嘲笑着,想着还是现实点。 看着窗外的雨向后方扫去,两侧的建筑物快速的向后跑,车上有些许晃动,但是莫名让人心里逐渐安静下来。 过了一阵,她似乎缓了过来。她确实没问我我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的话更让我惊叹,久久都没缓过来。 2 凡倾言说。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是来求救的。 我的世界本来很祥和,人仙妖三界和平且互不侵犯,人间四季,仙界桃源,妖居故里。但是有一天一人横空出世,名唤顾沉。三年内间他修炼化魔,踏人间,屠妖界,抗仙界,自称始帝,在他的统治下,三界混乱,魔界大肆占领,天下分为两部分,魔界和魔界之外。 始帝统治二十年间,三界多次自立起义,联合欲推翻魔界,还天下太平,但无奈被全部镇压,无一幸免。 我算是被始帝抚养长大的,我小时候村里所有人都被魔界掳走,或被奴役会被杀害,我本来也应该被杀,但是始帝偶然亲临死人坑,看到了我,他把我带走了。后来从他口中我渐渐得知他觉得我当时的眼神像极了他一个故人。 我那次之后一直跟在他身边,实话说他在我面前真的不像世人口中那般凶狠残暴,意外地他很照顾我,他会教我一些简单的武术招式,法术心经,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下厨。 不过我还是有些害怕,我听说过他如何残暴,见识过我的家人死亡遇害,也目睹过他突然的暴虐脾气。有一次我亲眼见到他折磨一个活人,那个人全身血淋淋的,表情很痛苦,可是顾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嘴角依稀带着笑。可幸的事,我是偷偷看到的。 但是那天之后我还是心生惧意,尽量避免见到他,可能是我下意识避免的举动太明显,他觉得我眼神变了,他对我的态度也变了一些。 3 我在始帝身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谢询,他说他是故意被掳来的,为的是做内应,但是魔界守卫森严,尤其是始帝居所周围,所以他找上了我,想让我帮他。他说他们成立了一个团体,在桃源定了基所,广纳天下意欲对抗魔界的众生,仙妖人凡真心愿加入的,均可接纳。 那之后我借外出采买为由随他去了一趟桃源,入桃源那刻,我的心里便沉静下来。桃源实如其名,心之桃源,炊烟、嬉戏、人家,它大度地呈现了三界时期的全貌。以仙界凌风、妖界白允以及人界谢询为首建立起这样这样的桃源,它让普通的群体过自己的小日子,有能力者建立起桃源的魔界抵抗队,守护他们的安居乐业,他们追求的是能够实现桃源外的桃源。 我加入了他们,也就是做好了背叛顾沉的准备。我会趁始帝不在的时候带谢询进门,尽力搜寻关于顾沉的弱点。我也会有意识强迫自己多和顾沉接触,和他聊天,从他嘴里套话。 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为难,心里还念着一些谢沉抚养我的情谊,但是桃源的希冀还是占了上风。 那次我跟踪谢沉到了往生湖,湖的名字是他起的,他说因为在这里他会回忆起他的往生和故人,所以他也不允许其他人到这里。我看到他跳进湖里,我化作小鱼随之进入,穿过珊瑚丛就不再有湖水。我跟着他,直到看见他站在一面镜子之前,镜子上刻着造梦境。 我听见他说,云初,我有点想你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云初这个名字。 他几乎每个月初一都会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很专注。第三次跟着他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幻化出来云初的样子,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装束。我又一次听见他聊起他们小的时候,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但是这一次不太幸运,他发现我跟着他了。 我被他监禁起来,他第一次正面对我诉说他在镜子面前的话,他说他可以让我成为他的倾听者。我就这样听了一遍遍他的故事。 4 我是被桃源众人设法救出来的。谢询知道我被监禁之后,联系了凌风、白允众人,他们设法引开始帝,并找机会救出了我。 我在顾沉那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引开顾沉的那波人和顾沉交手了,而结果是死伤数人。 我很内疚,我不想顾沉一直是这种人,我希望没有人再因此受伤遇害、流离失所。我把我在造梦镜看的听到的一切,以及顾沉对我讲述的故事告诉了他们。 我们对这些进行的多次的商议,查阅了许多的典籍,也猜测了一些可能性,但桃源老人对造梦镜的见识也稀少。在一次商讨中,桃源双目异瞳的盲人九月,他说他在自己的梦境,看到了一个石碑,其上刻着:心之于执念,至深可化物,于梦之始。执念化无,则梦散。 我们觉得所有的根源可能是从造梦镜开始,所以他们决定设法进入造梦镜寻找真相,并找到那个叫云初的姑娘。 在三个月的休憩和调养之后,我们重新设计了计划。谢询带人潜入魔界内部,白允接应,凌风带人正面调走顾沉,而我借此接近造梦镜寻找机会。他们会为我争取尽量多的时间,让我能够找到云初。 —————— 凡倾言说她是顺着顾沉故事里说的地点找到了我。 我并不能全盘相信,凡倾言的话让我沉思了很久,毕竟那是一个听起来荒诞的故事,但凡倾言始终在强调她想要救她的朋友,希望我能施以援手。 不过我的确认识一个叫做顾沉的人,那是我孤儿院的好朋友。 5 凡倾言住在我的家里,她的举止确实符合她的言行,她说她的所有认知均来自顾沉的故事,而她现在看到的一切也验证了顾沉故事的真实性。 我在上班期间也开始联系起了孤儿院的院长。凡倾言的话让我半信半疑,但是她所讲关于我和顾沉的故事确实是真的,所以,要么她是顾沉的某个朋友,要么这个荒诞的故事是真实的,她从异世来向我求救。 联系到院长之后,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到谢询目前的情况,不论是为这个奇怪的姑娘,还是为着以前的朋友。 我带着凡倾言回到了希望孤儿院,在院长那里我打听了我离开之后顾沉的经历。 我是十二岁离开的,据院长所说,在我离开孤儿院之后顾沉就比较一直很低沉,也很少和周围人说话聊天,但是他的本子上写了一页页云初的名字,和一张张云初的画像,院长还给我找了顾沉的本子给我看。由于顾沉的不合群,他也因此受到了一些欺负,院长找了医生给他做心里辅导,得出的结论是中度自闭症。 半年后,他被一个男人收养,去了另一个家庭生活,但是听说养父常年酗酒、家暴,妻子是后来承受不了离婚的,因为害怕以后老了一个人,才想要收养孩子。 五年后,院长收到了一笔来自顾沉的捐款。后来打听消息称顾沉的父亲醉酒后受重伤住院,之后救治无效去世了。 “我其实想来挺后悔,我应该多考察一下顾沉养父的人品,顾沉这个孩子,可怜啊。”院长讲述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泪花,年迈的脸上皱痕交错,白发隐隐约约冒了出来,手抚着当时我们的合照。 顾沉在养父过世之后就卖掉了当时的房子,搬到了我生活的城市,大学读了一所美院,刚毕业就办了自己的画展,也算是有所成绩。 但是命运没有很眷顾他,他在前年出了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至今还昏迷不醒。 和院长聊完,我询问了顾沉的地址,并带走了这个满是云初的本子,我无法想象他自己真实经历又是怎样的。 “如果你找到他,还是希望能帮他一把。”临走时,院长对我嘱托。我应了一声,走之后把我一半积蓄捐给了孤儿院,希望能投入更多医疗资源,不要再有第二个顾沉。 孤儿院内一片祥和,稚儿相互结伴玩耍,三三两两自成一堆,欢声笑语弥漫整个院落。走在院外的小路上,一阵微风吹过,掠走了许多不愿飘落的树叶,吹向了越来越远的他乡。 6 回程的路上,我想起了很多。 我和顾沉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从有记忆开始我们就在一起玩。印象中,他好像的确话很少,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说,但是他很照顾我,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在孤儿院待了多久,我们就一起陪伴了多久。 我记得他的手里始终有一盒橘子糖,他说这是他的宝贝,现在想起来,最初的最初,是我送了他一盒橘子糖,我说“橘子是我最喜欢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走那天我好像也给了他一盒橘子糖,那天他知道我要走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任谁哄也不管用,我就坐在门外,给他唱歌,跟他说我们会在各自的家庭长大,但是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临走的时候,我把买的橘子糖给了他,让他想我的时候就吃点糖,心里就开心了。 “云姑娘,我记得我被他软禁的时候,顾沉跟我说他很感谢你,因为是你把他带到了人间。”凡倾言双眉紧蹙,脸上写满真诚。我没有回应,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我低估了顾沉的执念,还是反省我是不是把儿时的朋友丢了。 我一路沉默,看着窗外流逝的景色,眼前满是以前的回忆和对顾沉经历的想象,不知道何时,眼皮不再坚持,在车上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凡倾言看着我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云姑娘,你是好人。”我听得稀里糊涂,后来我才知道在车上我说了很多梦话,原来我没有忘记,我希望把顾沉拉回来。 7 我来到顾沉住的地方,在一个郊外的小别墅,自报家门后我们很轻易就进入了他家。 他的家里只有两个人,植物人顾沉和照顾起居的助理。然后我了解到轻而易举进门的原因。助理打开了顾沉的储藏室,里面的场面令我惊叹,整个储藏室都是画,画的主角只有一个,我。每幅画的右下角都盖上了橙子样子的印章,助理说这是顾沉作品的象征。 我几乎看了每一幅画,我大多都有印象。二十岁生日郊外拍写真、二十二岁学士服拍照、拿到公司offer聚餐、公交车上休息.......他画了很多幅我的日常,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跟踪,而是想询问为什么找到却不直接联系我。我也没有想到我在他的生命中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助理说他第一次办画展起名“橘子糖”,主题是回忆。他说顾沉把每幅我的画像都珍藏在储藏室,从未公开展览过,他说这是他心底的温暖。 助理把顾沉的日记交给了我,我慢慢翻开了来自顾沉的过去。 “我今天偷偷买了一盒橘子糖,他看见了,他骂了我一顿,还把我的糖弄撒了。但是我把它们一颗一颗捡起来了,这可是云初最喜欢的味道。” 本子有些许发黄,每一页都画上一颗小的橘子糖,满是幼稚,却显得真诚,似乎能想象到他在写这一页的时候执拗又开心表情。 他在日记里写了许多我未曾在院长口中听到的黑暗。他被养父虐待,甚至差点被侵犯,十七岁的他有了独立的意识,在受侵害的边缘时刻他挣脱了养父的控制,把他推倒了。 “我看到血从他头上流出,我很害怕,可是不后悔。”我难以想象他和养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有多么艰难。 “他住院的时候我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我好多次真的想拔掉维持他生命的那个管子。可是,我怕以后遇到云初之后没有办法面对她,她是那么善良开朗。”我看着他的文字,我不知道他到底把我神化了多少,但是我心里却涌上了一阵心疼。 他在日记里写下来他搬家之后的开心,第一次找到我的兴奋,看到我有新朋友的难过,还有,保护我、替我解决麻烦的勇敢,这些我竟从未了解。 他也记录了他办画展的兴奋,“这是我们的回忆”,他的每一件事都有我的存在,说不感动是假的,我从未想到一个人能对我如此执念。 合上日记之后,我把自己沉在沙发上,环视这个满是我的储藏室,久久无法平静。 8 我在卧室看到了成为植物人的顾沉,双目紧闭,脸色显而易见的苍白,这个时候,我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他。 我开始常来这里,不上班的时候都会来陪一陪她。助理跟我说医生的意思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可能会刺激他一点,祈求能出现一些奇迹。 陪伴他的时候我会给他讲从前的故事,唱常听的歌曲,讲现在的趣事。 “我看了你的日记,你不会生气吧。我觉得你不会,说不定你醒了还会害羞,跟你小时候一样,那时候一逗你脸就红,太可爱了。” “你的画真好看,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专业的画师,很多人都会因你的画慕名前来膜拜。” 我时常跟他对话,希望他能够回应我,但更多时候都是自己回应自己。房间除了我的声音唯有窗外的鸟鸣和淡淡的风声。 顾沉日记里记录了他曾经梦到的画面,他说自己在梦里变得很坏,又无所顾忌,因为我不在,他连善良的理由都找不到。他在日记里讲述的与凡倾言所言相差无几。 我开始相信他是被梦境困住了,只要梦境散了,他就会醒来,所以我开始听凡倾言的话,希望能够救他。 那天,又是一场暴雨,断了电的卧室在闪电的作用下忽明忽暗,基于心理作用我早早就休息了。 我做了梦,我真的梦见了凡倾言说的那个世界。我很开心,可能是凡倾言找到了办法。 9 我从镜子中走出,看到了初见时凡倾言的样子。“桃源长老联系了我,所以我把你带了进来。”凡倾言对我解释。 我微微颔首,随着她离开这里。穿过珊瑚丛,游过一片湖,我真到见到了凡倾言口中的世界。 湖的周围一片春色,但是穿过结界又是一片压抑的景色,黑气环绕,雾霭沉沉,毫无生机。一路上鲜少人烟,路过的村庄房屋都是空荡荡的壳子。 我跟随凡倾言来到了桃源,有些断壁残垣,一大片一大片打斗的痕迹,我们最终是在桃源的一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部分桃源的居民。 据他们所言,距凡倾言上次离开求救已过去了三月之久,掩护她去造梦镜的人,以凌风为首的众人受重伤,白允、谢询众人也遭到抵抗,死伤者不计其数。之后魔界察觉桃源的势力,派出军队入侵,桃源在之前的战斗中失去了部分主力军,无法抵抗来势汹汹的魔界,节节败退,凡倾言未归期间也受到了魔界多次的骚扰,最后被逼守在小小的一隅。在见到我那刻,许多人眼中都露出了希望。 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场景,我面前的是富有生命的一个个形象,而不是呈于纸上,现于梦里中虚拟形象。 据九月和长老所言,解铃还须系铃人,破解的唯一方法系在我的身上,他希望我出面能够化解顾沉心里的执念。 10 在桃源众人的协助下,让我单独见到了顾沉。顾沉不似幼时的青涩,也不似现实上楚楚的病态,清傲峻丽是我看到他的第一印象,立于苍山上,着一席黑衣,手中无一物却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见到我的第一眼,他脸上从清冷转为惊喜又转为无措,继而恢复最初的清冷模样。 他以轻蔑的语气询问我,“足下何人?”许是觉得人非故人,他手上也攢了一些力,我隐约看到周围的空气些许波动,这大概是仙侠世界的“灵力”。 因见到故人,在见到顾沉的那会儿,我愣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顾沉眼中露出不难烦的表情,我才回神。 “顾沉,我在床边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能听见吗?”我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我看到他脸上有些惊讶,似乎在确定我的身份。 “我看了你的日记,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见过我怎么不找我呢。” ...... 我自顾自地说着,把这几天攒下来的话都吐露了出来,眼圈渐渐有些发红,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云——初——”他艰难地道出我的名字,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手慢慢放下,放在身体一侧。“是你吗?”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很清晰,似在我耳边说话,我轻轻点点头,随即眼前一黑,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雅致的卧室内,旁边坐着顾沉。 见我醒来,顾沉连忙递过一杯水,我接过,饮下,看着他轻笑。 “你,为何在此?”他犹豫了片刻,“他们怎么把你送过来的,我——”我看到他的慌乱,递给他一颗橘子糖,那是我睡前在口袋里装着的。 看到糖的那刻,他像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他急于解释,言语有些无措。 “我知道,顾沉。”我手轻抚在他小臂上,坚定地看向他。 我把我的来意,以及前后经历都告诉了他。“顾沉,我想在现实世界和你叙旧,好吗,我想让你醒过来。” 他没有回答我,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带我游遍了这个世界每个美好的角落,最后一站他带我重新回到了造梦镜前。 “顾沉,你——”我怕他不愿意回去,有些慌乱,直觉告诉我当我从这面镜子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真的想让他醒过来。 “好。”他坚定地看着我,但只这一个字让我静了下来,我相信他,他不会让我失望。 11 天微亮的时候,我从床上醒了过来。凡倾言已经消失不见了,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才是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清醒之后我即刻我驾车去了顾沉的家。 天已经放晴,大片蔚蓝色笼罩在头顶,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放射光线,落在路上每一个的身上,清理了人们身上的阴霾。我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顾沉依旧躺在床上,我像往常一样陪着他聊天,回忆往昔。我开始在他的家里忙碌,打扫房子的每个角落,我知道他很快就会醒了,我希望他能看到一个整洁的家,像是他沉睡前的那样。 一周后的某一天,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凡倾言说我走后始帝性子突然转变,放弃了对桃源的攻击。不久后始帝坐化,魔界势力逐渐削弱消散,世界又恢复了三界祥和的景象,现在整个世界都是桃源。“云姑娘,你是好人。”凡倾言在梦里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醒了之后立刻联系了助理,他告诉我顾沉醒过来了,医生正在检查,现在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做做复健很快就会恢复。 我很兴奋,动身去了顾沉家里,一路上止不住的笑意散发在我身上,我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没到门口,我远远看着别墅门口有两个人的身影,助理推着轮椅上的顾沉在门口等着,看到我的那刻,助理转身离开,留下顾沉在原地。 我小跑奔了过去,在距离顾沉两步远的位置停下,半蹲在他面前,轻轻咧出一个笑容。“顾沉,你回来了。” 他前一刻似乎还在确定,听到我声音的那刻,他也露出了微笑,“我回来了。” 我推着他在小路上走着,没有提及梦里的种种,聊着从分别到复见这段时间的经历。我问一句,他答一句,补充这段时间缺失的时光。 “你会烦吗?”我问他。 “不会,我很开心。”顾沉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顾沉,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如当初那样。 公园小路行人渐渐增多,由安静变得热闹,小草在执着的长大,河流在奔腾地向前,我们在行人中行走,身后是两个人的人影,在时间中愈拉愈长。未来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时光荏苒,所有的问题都会在时间里做出解答。 但是我却知道了一件事,顾沉眼里心中唯有云初,那是他白月光,也是心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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