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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一代 第四十一章

2024-1-25 17:17| 发布者: 流浪的松鼠| 查看: 1875| 评论: 0|来自: 流浪的松鼠

摘要: 万秋粮是一个苦命的人,刘红旺也同样是一个苦命的人。 刘爸小时候和伙伴们玩八路军捉鬼子的游戏。刘爸演鬼子,被一群八路军追着跑。眼看就要追上,刘爸拼了命的逃,慌不择路,不成想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株大槐树上,当 ...

万秋粮是一个苦命的人,刘红旺也同样是一个苦命的人。 刘爸小时候和伙伴们玩八路军捉鬼子的游戏。刘爸演鬼子,被一群八路军追着跑。眼看就要追上,刘爸拼了命的逃,慌不择路,不成想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株大槐树上,当即昏倒在地。 村医给刘爸灌了糖水,又嘱老刘爸找来几棵小蓟,用砖头砸碎敷在刘爸的伤口上。

刘爸清醒以后时常头疼,疼得厉害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村医诊断为羊角风,中医、中药、针灸、拔罐搞了几个月,不见什么起色。 构林东顶祖师殿的一个道士称刘爸乃疯羊附体,需九只公羊九只母羊清晨第一泡尿混合焙干,再加上他独家的祛疯丸定能祛除刘爸体内的疯羊。

老刘爸一一照做,刘爸的病还是不见什么起色。老刘爸找道士理论,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老刘爸心不诚,坏了他的仙术,坏了他的名声。 刘爸十几岁的时候,农村的西医学进一步普及。村医给刘爸服用了一种白色的小药片,刘爸的羊角风才有所缓解。 刘妈五岁的时候高烧过一次,还伴随着头疼、呕吐、腹疼、腹泻等症状。村医说是重感冒,给刘妈打了三天屁股针。

热是退下去了,但数年以后,刘妈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了。 就这样一对夫妻,侍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有困难,更别说像其它村民一样出门打工贴补家用了。刘家的一切收入都是刘爸刘妈从责任田里刨出来,再一分一文积攒下来的,生活自然捉襟见肘。

屋漏偏逢连阴雨。刘红旺初三的时候突发黄疸型肝炎。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刘家那可怜的积蓄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到了县医院里,但刘红旺的病情还是一天比一天加重。 县医院的医生们束手无策,几个专家会诊后对刘红旺下了病危通知书。

刘爸刘妈跪在医生面前,磕破了头,哀求着说:“医生,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时的刘红旺已黄得透亮,浑身浮肿,按之立陷,一天二十四小时难咽下一碗稀粥,还时不时呕吐着腥臭的黄汤、绿汤。

有个面目和善的中年医生说:“我有个老师在省人民医院,是国内肝病方面的权威,要不,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你们到省人民医院找我老师去?”

随即,那中年医生又苦笑一声,摇摇头说,“嗨,那里的造消,你们农村的。”

中年医生的话只说了半截,但意思已再明了不过。 看着刘红旺毫无血色的脸,刘家的至亲也都劝刘爸刘妈想开点,最好别做人财两空的傻事。

躺在病床上的刘红旺异常羸弱,仍勉强睁开眼劝刘爸刘妈说:“爸、妈,千万别再为我花冤枉钱了,不值得。这辈子我不能再做你们的女儿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刘爸刘妈哭成个泪人,咬咬牙,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砸锅卖铁也要赌上一把。刘妈握着刘红旺的手说:“娃呀,我和你爸这就回家弄钱去。现在医学发达了,啥病都能治。”

刘爸刘妈回到村里,挨家挨户登门造访,恳求借钱。农村人心地朴实,再加上刘爸刘妈平常的好人缘,总体来说,借钱还比较顺利。村委会还因此召开了一个专门会议,通过募捐的方式,又给刘家凑了一部分。 怀揣着七拼八凑的救命钱,刘爸刘妈租了一辆救护车,当即赶往省人民医院。

出了市区,路况越来越差,颠簸的救护车如同海面上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地爬行着。这对太过羸弱的刘红旺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行至云梦县境内一座拱形跨河大桥时,因司机未看清桥面的路况,救护车撞上了桥中央一块凸起的尖刀样的水泥牙子上。

砰的一声,救护车爆了胎,刘红旺也当即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等刘红旺醒来的时候,司机已换好了备用轮胎。一丝明亮的阳光透过救护车窗帘的缝隙斜铺在刘红旺躺着的窄窄的担架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都围着担架,面色沉重。

看着又睁开眼睛的刘红旺,刘妈的泪眼里闪过一丝希怡的亮光,哽咽着说:“娃呀,你可醒过来了。妈心里有个秘密,本来想永远瞒着你,但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妈顾不得别的了,再不说就怕真的没有机会了。”

听完刘妈说出的秘密,刘红旺竟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战胜病魔的勇气,刘红旺强打起精神说:“爸、妈,你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妈,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养好病,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原来,刘红旺并不是刘爸刘妈的亲生女儿,而是十五年前,张岗村一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夫妇借一千块营养费之名,把刚出生不久的刘红旺卖给了刘爸刘妈。

刘爸刘妈一辈子没有生育过,视刘红旺如同己出。 刘爸接口道:“咱们一家本来就是可怜人,好也罢歹也罢,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爸也就满足了,可是呢,这老天爷不长眼,歹风净朝咱没袄的人身上刮。”

刘红旺隐约有点印象,儿时和玩伴们顶嘴,有玩伴骂刘红旺是野孩子。原本极其和善的刘爸刘妈知道后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找到对方家里不依不饶,直到那些骂刘红旺的娃们挨了打,再也不敢骂刘红旺为止。刘红旺过了十二周岁,刘爸刘妈还申请了独生子女证。 经过省人民医院专家的积极救治,刘红旺终于战胜了病魔,康复出院了。

苦难和挫折是促进一个人成长的最好的良药。尽管刘红旺因住院耽误了两个多月的课程,但原本成绩中等偏下的刘红旺中考时依然考出了超双沟二中录取线两分的好成绩。 进入高中阶段,刘红旺依然学习很努力,但成绩却并不见怎么提高,反而一直缓慢下降。焦虑万分的刘红旺逐渐失眠了。

有同学课间常讨论影响高中学习的因素。其中大部分同学都认为:高中阶段,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想到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提高的成绩;想到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爸妈;想到住院期间欠下的巨额债务,刘红旺决定辍学打工了。 对于刘红旺的决定,刘爸刘妈虽有心阻止但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高中的消费比不得小学、初中,单靠四毛一斤的小麦,三毛五一斤的苞谷,两毛一个的鸡蛋再也无法满足。

刘红旺辍学回家的那天晚上,刘红旺家又停了电,全刘家庄都又停了电,全石桥镇也都又停了电。凄白的月光如薄纱般铺满丰腴的原野,铺满静谧的村庄。 刘家三口吃了晚饭,都蹲在门口,良久,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只躲藏在墙角的蛐蛐率先打破了这无言的局面,吱吱吱,叫声单调、伤感而又凄凉。

刘爸掐灭了最后一支老白条,鼓足勇气问刘红旺:“你真的不想读书了?真的想出门打工去?”

刘红旺说:“是的,我想好了。以我的成绩根本考不上大学。与其浪费金钱和时间还不如早点打工挣钱。过了国庆节我就去找清理哥,让清理哥帮我找个活干。”

清理是刘红旺的舅家大老表,打工多年,知道很多招工信息。村里许多年轻人都是通过清理在沿海一带找到了工作。

刘妈说:“那你将来可别后悔。”

刘红旺说:“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后悔,也不怪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咱们的生活红火起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刘红旺在清理的引荐下也到万秋粮打工的那家电子厂里上了班。那时候,万秋粮已从高考的阵痛中走了出来,正以一种昂扬的斗志迎接新的生活。 万秋粮老家林园村,和刘家庄同属于石桥辖区。万秋粮当年的遭遇疯传了整个石桥,甚至于延及到临近的龙王、黄集、孟楼、都司、构林等乡镇。

想不到这么一个窦娥冤式的人物就在眼前,刘红旺有些错愕了:“我们那儿的人都说你气疯了,是真的吗?”

万秋粮苦笑着说:“我可不是没出窝的小鸟,哪有那么脆弱?经历过,困惑过,挣扎过,复活后才能真正领悟——人只要有一双手,到哪里都饿不死,何必执着于一张录取通知书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同样命运多舛的年轻人有着太多的共同语言。他们彼此抚慰,相互依偎,相互鼓励,迅疾擦出了爱的火花。 那时候,万家还住在低矮的砖包皮的房子里,和周围一排排新式的砖瓦房相比,太有些格格不入了。

刘爸刘妈对未来的女婿也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只打算托媒人转告亲家:“农村普通家庭,供个高中生确实不容易。但婚姻一场,最起码要有三间进水一丈八的红砖大瓦房。”

刘红旺拦着刘爸刘妈说:“房子的事儿可以暂时先缓一缓,秋粮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办。”

“还有啥事比成家立业更重要?”

刘爸刘妈一时想不开,“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儿还没咋滴就替别人说话了?”

刘红旺进一步解释着说:“爸、妈,秋粮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好男人。他每月发了工资,只撇下零头当零花钱,其它都存在银行里,现在已经存了好几万了。别说盖三间进水一丈八的红砖大瓦房,就是盖三间楼房也绰绰有余。秋粮不想一辈子打工,他说那样没有出息,他说我们俩齐心协力,再干几年,也办一个电子厂,自己当老板。”

对于万秋粮的远大理想,刘爸刘妈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淡淡地说:“艰苦几年倒无所谓,只要他不是一个盆就行了。”

婚后第三年,万秋粮租了两间厂房,正式上马了万合电子厂。经过近十年的发展,现在的万合虽然不大,但和当初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万合是万秋粮想了一个多月才最终确定的名字,寓意着万家合美、万事皆顺、万物皆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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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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