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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你眉黛如远山

默默| 2021-3-4 11:40 阅读 10070 评论 0

她勇敢果断,身手不凡,是他寻觅了许久的合适人选。他把她留在身边,她却对他暗生情愫。却没想到,他亲身为她披上嫁衣,却只为将她嫁给痴呆弟弟……

1

那几声枪声,在黄浦江边炸起,仿佛震得天地都瞬间塌陷了。

宁晚眉手握一把黑色枪支,砰砰砰地射穿了几个黑衣人的脑袋。黑洞洞的枪口飘起几缕白烟,风一吹,白烟便飘远了。宁晚眉把枪支都收好在腰身,一阵炫目的车头灯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来。

迎面开过来一部黑色的小车,车门拉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缓步下车。

他一身英姿飒爽,可是一张脸阴沉寒冷,双眼幽黑深邃,像是嵌在白玉上面的两颗黑宝石。宁晚眉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白千远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子的枪法那么纯熟精湛。

宁晚眉其实也已经伤痕累累。被仇家一路追杀,千方百计地逃到了黄浦江边,解决完最后的几个人,子弹已经耗尽,还突然杀出来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上海滩黑帮老大,白千远。

紧跟白千远而来的几个黑衣人立刻敏捷地上前抓住宁晚眉的手臂。

“老大,她就是刚刚那个杀死了贺军言的女人。”

“听说她爸欠了贺军言很多钱,贺军言找人杀掉了她爸,她便单人匹马地找贺军言算账了。”

白千远静静地听着。

然后,他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枪,直直地指向宁晚眉的太阳穴:“你好大胆,竟然连贺军言也杀掉了。”意外的是,宁晚眉一点儿惊慌都没有。她只是把唇抿得更深,坦然地闭上眼睛。

白千远沉默地扣下扳机,漆黑的双眸微微一缩。

“你不害怕吗?”白千远开口,沉吟道。让宁晚眉惊奇的是,他的声音清亮悦耳。

“不怕,死一点都不可怕。”

白千远的眉头松动了。枪支慢慢地放下。白千远用眼神示意,让他们放开她。

宁晚眉疑惑地睁开眼睛。

“不错。”白千远的嘴角竟然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贺军言这个老头子我想除掉他很久了。你反而帮了我一个忙。”

“留在我身边吧,我想要好好栽培你。”

深沉的夜色下,白千远的一双眼睛灿若晨星,却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以后你就住我家里吧,我家还要很多空出来的卧房。”

白千远亲自领着宁晚眉到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卧房。父亲赌钱输掉了家里所有的钱然后被人杀死,母亲也在很久以前离开了这个家,只剩下宁晚眉一个女子如浮萍一样四处漂浮着。可她身手敏捷,有常人没有的勇气和果断,倒让白千远诧异不已。

“谢谢白先生。”宁晚眉的语气不卑不亢。忽然,手臂攀上一抹炽热的温度。白千远拉过她受伤的手臂,沉吟道:“受的伤那么重,不疼吗?”

“不疼,早就习惯了。”比起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经常抽打的皮肉之痛,只是区区几条血蚯蚓,算不上什么。

白千远沉默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仍然平静,却藏着微妙的变化。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把儿童稚嫩的声音。发出声音的男子面容奇特,一副痴呆相。他蹦跳着走入房间,扑向了白千远的怀抱中。

这个人是谁?宁晚眉疑惑地看着这个笑得如孩童一样烂漫的男子。

“千熙。”像是变脸一样,白千远冷冷的面容立刻消失不见,他宠溺地看着怀抱中的男子,嘴角扬起笑意。“今天怎么这么早?六叔没有带你去玩吗?”

“千熙想见哥哥,所以就提早回来了。”白千熙扬起脑袋,笑得痴呆。然后,他看到了病榻上的宁晚眉,像是突然受到什么触动,害羞得再次躲进白千远的怀抱中。

白千远的面容忽然不可察觉地微微一动。

2

砰砰砰。

别人都道,现在要想亲自看到白千远杀人,恐怕已经是难事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屑于亲自执枪杀人了。可在她宁晚眉的面前,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亲自教导她。从前,宁晚眉已经认为自己的枪法很好。可在白千远的面前,她就明白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拔枪的速度还要更快。”

“开枪的时候手腕还要更用力一点。”

“要记着,千万不要对别人心软,否则对方就会要你的命。”

他温热的呼吸萦绕在鼻翼两侧,暖暖的,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宁晚眉知道他总是出去应酬,很喜欢喝酒,有“千杯不醉”的称号。白千远很少笑,他清冷的面容像是一块会发光的宝玉,那么吸引。

他对他的手下总是惜字如金,命令下得又快又准。可对着她,他仿佛很有耐性,认真地观察着她开枪的姿势,还会跟她说很多话。

宁晚眉装作从容淡定地听着,脸颊微微发红,身体有着飘飘然的感觉。

没有一个女子能抗拒冰冷神秘且充满魅力的男子。

她宁晚眉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而已。更何况他们几乎天天都见面。这一天,白千远更是差人为她度身量造了一件紫红色的开叉旗袍,说是送她的礼物。

“夜晚有一个饭局,你陪我去吧。”

白千远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无意,却让宁晚眉的心掀起不小的波澜。

其实所谓的饭局,只不过是男人聚在一起谈话的场合而已。

白千远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宁晚眉则陪着几个阔太太打马吊。她其实并不是熟稔这种玩意儿,只是手气好,自摸了几把,于是乐开了怀。

白千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宁晚眉的身后。他看得专注,看这一场马吊,好像也有在看宁晚眉。只是他的不动声息并没有掩藏太久,当宁晚眉想打出一只筒子的时候,他在她背后轻捏住她的肩。

他的手指温温的,落在肩上会略过一阵轻微的酥麻。

席间,阔太太们说起自己的才能,跳舞、唱歌,仿佛都是手到拿来的事情。当目光投向宁晚眉的时候,宁晚眉笃定地喝光面前的一杯斟得满满的酒。

“我会弹琴呢。”

什么?

白千远嘴角一扬,一脸掩饰不住的惊喜。她竟然连钢琴都会?只见宁晚眉的目光投向餐厅角落里摆放着的一架旧时大钢琴。“不如,让我为大家弹一支曲子吧。”

白千远的眼睛微微收缩。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虽然多年不练,可弹了几个音以后便娴熟了起来。一曲舞曲行云流水而来,一个音都没有弹错。

宁晚眉看向白千远,目光绵远悠长。白千远却恍然未觉,很快地低下眼睛,专心致志地把玩手中的酒杯,似完全没有留心她一样。

有时候,宁晚眉会大胆地猜测,究竟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总是距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3

“停车。”

宁晚眉从外面办事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去执行任务。白千远早就说过会放心她。疲惫地用双手摁着两边的太阳穴,双手沾染浓浓的血腥味。视线被鲜艳的冰糖葫芦吸引住。她喊停司机。

跳下车子,她迅速地买来三支冰糖葫芦,然后重新回到车上来。

“千熙喜欢吃这个。”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道。

回去以后,白千熙一看到宁晚眉,便欢喜地跑了过去。宁晚眉宠爱地揉了揉白千熙那薄薄软软的头发。白千熙笑得纯真灿烂。他咬着一颗冰糖葫芦,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宁晚眉没有厌恶,反而从身上掏出自己的手帕,认真地替他擦拭嘴角。

是白千远说过,希望她可以多陪陪白千熙的。于是,她照做。一有空便经常陪他说话,陪他玩。只是因为,这是白千远最希望她做的。

“千熙,你哥哥呢?”宁晚眉问。

“他在房间。”

“好的,”宁晚眉微微笑了笑,“千熙你先乖乖刷牙,然后回房间睡觉。”

“姐姐晚安。”

宁晚眉慢慢地走到白千远的房间。

这个豪华的房子,看上去很美。可是她最感兴趣的,仍然是白千远的房间。她很想知道,他的房间会布置成什么样子的。可是她又不敢。这一次,她要本着跟他汇报任务的情况,窥探一下他的房间。

希望,他还没有休息。

砰——房间门却没有锁,右手轻轻一碰便推开了。昏暗的黄色灯光浅浅地倾洒过来。温软的大床上两抹身影如蛇缠一样纠缠亲吻。地上散落许多的衣物,耳畔满满凝聚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

脚步不住地后退,却还是不小心踢翻了放在门边的花瓶。

“出去!”白千远从床上坐起来,赤裸的身体如此结实壮硕,平素总是冷淡的眼睛被浓浓的情欲笼罩。他身下的女子却妩媚地笑了笑,好像一点羞耻都没有。宁晚眉羞愧地退后,退后,世界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带上门,双手都还是颤抖着的。

心脏,却是如擂鼓一样地搏动。

4

事情过去了,白千远也没有再提起。可是宁晚眉却开始做恶梦。梦里面总会看到白千远和别的女子在床上缠绵的情景。

每每醒来,全身汗湿,眼睛也会酸痛无比。心脏的位置有着刀绞的难受。

她不希望白千远的怀抱中有别的女子。她希望,自己才是那个被他看上,被他一生宠爱的女子。

原来,她竟爱上了他。而且,爱得那么深。

这一晚,宁晚眉喝了很多酒。她莽撞地推开白千远房间的门。白千远听到响声便回过头,安静地看着她。

“白千远,”宁晚眉握着酒瓶,走近他,“你的手下在背后说你当初收留我,只是为了让我日后好嫁给白千熙,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白千远抿了抿唇,双眸闪着光。

“没错。”过了良久,白千远的声音缓缓传来。“我要你,嫁给我弟弟,千熙。”

她的身手很好,枪法也很好,处事果断勇敢。不仅长得漂亮,也多才多艺。白千远在她的身上实在挑不出一点儿的毛病。

这几年,白千远一直在寻一个可以保护他弟弟一辈子的女子。他终于寻到了。

可是现在看来,她不同意?

曾经,宁晚眉设想过很多很多的结局,却没有料到,白千远会如此待她。他竟然……要她嫁给一个痴呆儿?!

“为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宁晚眉不怕死地问白千远这样的问题。她从来,都安分守己,为了留在他身边,能做的,都做到了,而且还做得很好,让他在别人面前攒足面子。可等来的,却是他狠心的推开……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现在立刻走,从此不要再出现。”

白千远冷冷地交代完这一句,耐心地等待着宁晚眉的回复。

“那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吗?”

哦?对白千远言爱的女子多得数不清,可谁又会真心待他?莫不是都为了他现今在上海滩无人能及的黑帮地位还有手上掌握的雄厚势力,喜欢?这是什么东西?既不能穿暖也不能吃饱!

“知道。”他背转身,不再看她,“可,那又如何?”

可,那又如何?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竟会让人的心情突然变得如此沉重。

宁晚眉再次抬眸的时候,眼角挂上了一颗摇摇欲坠的泪。她艰难地蠕动了一下红艳的嘴唇,声音从齿缝间蹦出:“我嫁。”白千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两个字,真真切切,说得铿锵有力。

“我嫁。”似在用力告诉眼前无情的男子,又或者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样,宁晚眉重复了一遍。

白千远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一震。

这个答案不是应该很让他欢喜才对的吗?为什么当真的听见了,却感觉胸腔弥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5

宁晚眉看着工人把一架设计考究的大钢琴搬进来。

白千远说,这架钢琴是他特意买来送给宁晚眉,作为她的结婚礼物。钢琴很昂贵精美,宁晚眉慢慢地坐下,掀起琴盖。一曲记忆中练习过的曲子流畅地从十指滑了出来。

可为什么,曲子听起来会这么悲伤?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人了。可是她嫁的人,并不是自己心里爱的。而她真正在意的那个男子,从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主意要利用她。

可为了留在白千远的身边,她竟然无怨无悔地答应下这件荒谬的婚姻。

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后再也不能见到他,她一定会崩溃的。

白千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安静地倚在门边,看着她弹琴的背影,嘴唇只是抿得青白。

宁晚眉和白千熙结婚的那一天,白千远被很多的手下簇拥着去黄浦江边洽谈一笔买卖。白千远掂量了一下时间,认为他可以赶回去参加弟弟的婚礼。在车上,白千远合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可脑海里跃起的,却是宁晚眉泪眼婆娑的模样。

她问,“那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还说,“我嫁。”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喜欢?白千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下意识地捏紧自己的拳头。

婚礼遵照西方形式,在教堂举行。很多宾客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在白千远的面子纷纷赶来出席。宁晚眉被几个女佣拉着在梳妆镜前装扮,繁重的白色婚纱不一会儿便已经穿在自己身上,双颊涂满厚厚的腮红。别人都道,新娘子真漂亮。

是的,真的很漂亮。

可是,宁晚眉笑不出来。

白千熙应该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他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穿合身的黑色礼服。如果不是咧开嘴角笑得痴傻的模样太惹人注意,也许,他今天的打扮可以让宁晚眉把他当做正常人。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宁晚眉可以预料得到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已经猜不到了。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黑衣男子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宁晚眉认得他,他是白千远的其中一个贴身保镖。

“宁姐!”那个保镖竟然一脸血,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出事了……千远哥出事了!”

出事了……

白千远他出事了……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用力拉扯,不停地拉扯。于是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躲不掉,逃不开。用手提起婚纱的裙摆,宁晚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逃出教堂。他跟着回来通风报信的保镖跳上一个黄包车。

黄浦江边的风吹得很猛烈。

白千远挣扎着醒过来。右边肩胛中了一枪,刚刚皮肉绽裂的声音仿佛还一直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散。眼前再次立起几抹高大的人影,他们肆意地对他拳打脚踢。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嘴角已经破裂,额头破了,一脸都流了不少鲜血。

白千远冷笑。

他竟然被人狠狠地算计了。

他竟然也会有着被人算计的一天。

砰——

又一声枪声响起。

惊起了几只扑腾着翅膀飞走的白鸽。

天空灰蒙蒙的,似是准备随时下一场暴雨。

白千远紧紧地闭起双眼,可当发觉自己安然无恙,而这一枪打中的却是面前的仇家时,白千远才看到握着手枪一脸苍白的宁晚眉。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往他的身边奔跑了过来。

什么才是爱?

从来没有人,教他什么才是爱。

是她不顾一切从教堂逃跑赶来救自己?是她哭着扑向他当确定他还有一丝气息的时候悲喜交加地喊着他的名字?还是,当她的眼泪再一次纷飞如雪而他终于释然地冲她微笑……

“你这个傻女人。”白千远低声地骂了一句,便真的晕倒过去了。

6

黄浦江的夜,此刻看起来竟如此深沉。

白千远的伤刚刚痊愈,宁晚眉陪着他一起现身黄浦江边。如此平静无波的江边,谁会记得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枪杀战。白千远的手下死伤严重,就连他自己,也几乎命丧仇家的枪下。

“谢谢你,一直照顾着我。”

这句话看似简单,可当想到是从冰冷的白千远的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无比惊奇。是的,宁晚眉有点疲惫地想道,自从白千远受伤在家休养以后,她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体贴无微地照顾他,督促他吃药还有喝温热的水。偶尔他想下楼去走走,她便陪着他,和他一起晒太阳,一起说说话。

倒是那些从前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伴,没有一个人出现。白千远受重伤的新闻传遍了整个上海滩,不同的报纸头条都是他受伤的新闻。顿时人心惶惶,没有人敢来看望白千远。

“宁晚眉,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白千远缓慢地问。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

“可你不怕死吗?”

“怕。”宁晚眉坦然地微笑,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可我更怕的是,你会比我早死。”

宁晚眉心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得齐全,如果白千远还是坚持要把她送给白千熙,她也没有办法扭转这个局面了。可白千远却平静地转过身,直直地看向宁晚眉的眼。手心忽然传来一片干燥的温热,低下眼睛才看到是白千远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她的手。

“现在上海滩那么混乱,我已经连夜让人把千熙送去国外了。”

“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江边的风明明那么大,可他的话却那么轻易地扎在心上,落地生根。

别人都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白千远用多年的时间建立的黑帮势力太过庞大,一次算计并不能让他彻底失势。没过多久,宁晚眉陪在白千远的身边,陪他去一场又一场的洽谈和宴会。

从前的王者白千远又回来了。

只是现在的他,比从前都要小心谨慎。

即使陪在他的身边日子足够久了,宁晚眉还是猜不透他漆黑的双眸偶尔闪出的寒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千远带着宁晚眉出席晚宴。

身穿玫红色纺纱裙的宁晚眉一举手一投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千远扶着他纤细的腰滑向舞池。华丽的水晶吊灯洒着淡淡的光辉。宁晚眉还在疑惑,她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白千远今晚的舞伴。

白千远很会跳舞,清俊的侧脸好像在微笑。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会是最好的舞伴。”

“可我觉得,其他女人会更愿意成为你的女伴。”她回答道。

“可她们都离开了,”他好像轻叹了一口气,“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为什么,你不把我留在你身边,永永远远地。

为什么,我不可以像别的女子那样和你缠绵,和你……

宁晚眉红润的唇角近在眼前,如一颗水分充足圆润饱满的果子,透着诱人的色泽和香气。白千远使劲儿嗅了嗅她额上的发香,有着心旷神怡的愉悦。他手下的力度紧了紧,把头低了下去,苍白的嘴角徘徊在宁晚眉的鼻翼前。

宁晚眉多想把自己的嘴角送到他面前去。她沉醉地看着他的脸,似在看着一件价格昂贵的宝贝。

可很快,白千远把身子缩开。

宁晚眉把脑袋埋在白千远的肩上。温热的液体慢慢滑落,打湿了白千远名贵的黑色西装。

“不要爱上我。”他这样下命令。

“可我已经……”她强忍着鼻腔内的酸意。

“不要告诉我。”白千远淡漠地合上眼睛,“这样,已经很好。”

7

是不是勇敢得连死都不怕,才可以一直留在白千远的身边?

是不是明知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就会越发不可自拔,也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去?

弹指间就过去了两年。

表面还是繁华如昨的上海滩却好像被一团越来越浓的阴霾包裹着。宁晚眉把枪支抵在某个嘴上不停求饶的男子,她清冷的眉眼像足了白千远。食指微微弯曲,扳机扣下,眼皮下的男子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白千远这时才翩然赶到。

他把右手绕到背后,轻轻地揽住了宁晚眉的腰,伸手就把她掉在额前的秀发捋回耳后。“漂亮。”他赞不绝口。宁晚眉微微笑着,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小外套。她看着那个刚刚断气的人,神色复杂难明。第几个了?她到底帮着白千远除掉了多少个人了?她已经记不清了。正如白千远所说的,他的女人一定要比他更会杀人,于是她就用着他送的枪,帮着他除掉一个个仇家。

宁晚眉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唯一有资格留在白千远身边的女人。宁晚眉开始用白千远之前给她的钱,做起很多正当的生意。她开茶楼,买下一个戏班,偶尔会让白千远陪她去听一支曲,喝西洋人进口的咖啡。可白千远像是慢慢厌倦了她似的,除了给她更多的金钱以外,陪她的时间倒变得越来越少。

“宁姐。”宁晚眉抽着一支水烟枪,看着台上舞弄水袖的戏子,一张脸平静得惊人。小弟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她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起身,吩咐司机开车。车子很快驶到某个旅馆。宁晚眉慢慢地步入旅馆,可就算走得再慢,也还是来到了小弟刚刚说的门牌号前。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便听见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呻吟。

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宁晚眉最后还是离开了。晚上,陪白千远吃饭,她就看到他衬衣领子上一枚来不及擦掉的唇印。她仍然笑脸如常,陪着他和不同的人喝酒聊天。可面对那个像是故意炫耀给她看的唇印,她竟能做到不闻不问。

这两年,她陪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偶尔,宁晚眉可以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深邃,不再平淡。可他们的关系,却仍然没有前进过一步。

这一晚,宁晚眉早早回去。可偌大的屋子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是她的生日,怕没有任何人记得吧。她踢掉鞋子,双手攀上冰凉的回旋楼梯的把手,却忽然瞥见一丝蜡烛光亮。

是白千远!他正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慢慢地走过来。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呢。

而这个人,竟然是白千远?

不会的,一定是做梦,一定是的!白千远却把蛋糕举至她面前。“晚眉,生日快乐。”认识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像今天这么有闲情替她庆祝生日。

除了蛋糕,他竟然还准备了玫瑰、香槟,还有满满的一桌子她平日最爱吃的菜。宁晚眉一点准备都没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泛红。

白千远他,终于都要接受自己了吗?等待了这么久,竟然还真让她侥幸地等到了?老天有眼,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摇曳的烛火下,白千远一张脸带着白天看不见的柔情和蜜意。

“晚眉。”他轻轻地呼唤着她。

“恩。”她陶醉地闭上眼睛,似认真等待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宁姐姐!”

梦境破碎了。睁开眼,宁晚眉看见的竟是两年不见的白千熙。他没什么改变,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他从哥哥手中接过玫瑰花还有一个黑丝绒的小盒子……“千熙,哥哥刚才不是才教过你吗?要单膝跪下去,然后跟姐姐求婚。”

不!不要!宁晚眉忍不住地往后退。

“姐姐,千熙好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8

宁晚眉又去看戏了。这两年,双手沾染的鲜血多了,很多个深夜她都会做噩梦,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会被汗水打湿。可她又不喜去寺庙参神拜佛,于是感觉独自去听一段戏也许可以平静自己一颗烦躁不安的内心。

却没有料到,白千远会来。

他一身白色西装,黑色皮鞋擦得锃亮。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温热的气息却缠绕住宁晚眉,让她不能专注听戏。

“你还来做什么?”

“谢谢你,答应了千熙的求婚。”

“应该的。这不就是你最初收留我的目的吗?”

哦?

“也许,以后你的生活会平静很多,也安稳很多的了。”白千远好像笑了笑,“这样也好,免得我担心。”

他说什么?他说他担心?他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原来也会担心?

“你放心,千熙不会有事的。”可宁晚眉只一味地以为,白千远只是担心白千熙。“你教过我的,我都记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白千远终于转过眼睛,长久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宁晚眉的侧脸。

仿佛,想要永远记住她的侧脸。

仿佛,这一别以后,后会无期。

“好。”万语千言,最终只是汇聚成这么一个字。白千远慢慢地起身,慢慢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穿上洁白的婚纱。

可这一次,却感觉不一样了。白千远用纤长的手指握着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站得远远地看着宁晚眉。她就在那里,身边是他最亲爱的弟弟白千熙。白千熙很开心,脸上的笑容那么多,他不要夺走弟弟的快乐。

宁晚眉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容。

她宁愿不笑,也不要假装自己还知道怎么笑。视线尽头,那抹身长玉立的身影太刺眼了。她低眼,抿了一口酒,杯中像是落满了苦涩的泪。

“走吧。”白千远对身边的手下说。

“老大,要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可以。”他看着教堂门口的方向,“你们都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那一部小车出现得太突然,在场的宾客都陆陆续续步入教堂,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部平凡的小车。车上迅速走下来几个男人。他们个个都手执黑色枪,砰砰砰地就扫射掉白千远身边的人。

“今天是他弟弟结婚的日子,他一定不会带枪在身上。”

“刺杀他,只有今天。”

没有人会想到,白千远的仇家会在这一天报复。他们的装备齐全,有人从外面关上了教堂的门。外面一片枪林弹雨,血肉横飞。

“千远!千远!”没有人看见过宁晚眉的泪。可此刻,她的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被磅礴的泪水弄脏了。她抢着要冲出去,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拉住。

是白千熙。他死命地抱着她的腰。

她以为,只要留在他身边时间足够长,始终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

她以为,就算不能相爱,远远观望,也已足够。

却不知,她始终等不来他的爱情。

“千远!千远!”明明今天是她的结婚日子,宁晚眉却哭得那么凄凉悲绝。

砰——脑浆迸裂,世界天旋地转。

那抹修长的影子,最终缓缓地倒了下去。

9

“我在上海滩所有的产业,都留给她。”

“我欠了她许多,只能用这些还给她。”

“我想,她是恨我的吧。”

白千远死去一个月以后,宁晚眉才知道白千远这半年早就无声无息地把手中的产业转移到她名下。

那个替白千远办事多年的律师,把所有的合同都交到她手中。

她站在黄浦江边,慢慢地看完了手中的合同。忽然,她想起他一张脸。白千远那一张俊美的脸。

“他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生意而忽略了高烧不止的弟弟,也许,千熙不会变成这样。他看似冷淡,其实,内心还是对某些人很在意的。”

宁晚眉呆了呆。这些人里,还包括她吗?

后来,又过去了几年。

她守着白千远留给她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上海滩的风云人物。偶尔她会和白千熙去黄浦江边走走。宁晚眉走得很慢很慢,似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一样。

然后,迎面扑来的潮湿的水汽便会迷蒙了她的双眼。

似是掩盖了她眼角的红润。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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