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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上月光

俏吟今三| 2021-4-15 09:58 阅读 8517 评论 0


天高地远,风声疏狂,燕国城外灾民成患,一场战役多少人流连失所,齐晃撩起轿帘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大魏子民。

终是不忍看,心头悲痛难以遏制,而他是大魏最后的希望。

魏王年迈子息单薄,数月前燕国大举进兵,骄奢淫逸的朝臣们犹如惊弓之鸟,竟无一人能与之抗衡。

临行前,魏王老泪纵横哭诉着燕国的苟且无耻还把镇国之剑“七殇”交付,齐晃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若刺死燕王真能救魏国于水火,他必定赴死平志,爹娘死于燕贼兵刃之下,家仇国恨深埋于骨血。

待七殇割破燕王之喉那天,以血祭奠无辜亡灵。
 
刚到王宫还没歇下脚“齐晃,太子召见!”传信内侍语气高傲一脸不耐烦,不敢耽搁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俘虏,人为刀俎,他便是案板上的鱼肉。

太子燕晟?先王后死于难产,生下他就断了气,命官有言说此子命中带煞会克死双亲而被燕王冷落。

据探子来报燕王欲改立太子,他召见自己做甚?

天色将晚,院里海棠正盛,燕晟坐在树下饮酒。从小就无拘无束引得兄弟姐妹艳羡不已,没有母妃管束父王也不拷问学课。

可只有他才知道这种不受人器重的日子有多难熬,哪怕没有人在意自己,母妃以命求来的太子之位也绝不拱手他人。

夜色沉沉,往往墙角不起眼的野草才最耐活,那些争相斗妍的残花败柳,只能成为野草的养料。

太子府仆人行色散漫客至也不招呼伺候,可想而知燕晟多不得宠。

齐晃跟随内侍穿过长廊,七拐八绕到一座破败冷清的小宅院门前。

“好自为之。”内侍讥笑着转身离去,齐晃没理会他,整理好衣襟推门而入。

海棠花下躺着个素衣醉汉,那人被门声惊醒,揉起睡意朦胧的眼,神情很是不悦。

“谁?”

“在下魏国,齐晃…”

听闻燕晟暴怒无常,草芥人命,这种人居然能做一国太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腹部被狠踹一脚,身体不受控倒在地上痛得皱眉,却没吭声他需要隐忍。

“魏狗,进屋来。”

燕晟眸子里充满蔑视和厌恶,齐晃几欲起身无果,直接被扛进屋,燕晟将他随手丢在榻上嫌弃得抹手。

“魏狗都如你这般弱不禁风吗?难怪败仗。”

“有什么请殿下直说吧!”

门外夜色交织缠绕,他打小就患有夜盲症每当黑夜降临就心里发慌。

“中秋家宴,父王会派你为他抚琴,送他一程吧,大燕该变天了。”

燕晟把玩着酒杯,多年来养兵蓄锐,只待齐晃这阵东风,吹散大燕波云诡谲的政局。

没想到这太子居然有谋逆之心,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下隐藏着一头狠毒睿智的狼。

他把计策娓娓道来并承诺若夺位成功,就同大魏永结为好。

夜风如诉,燕晟瞥见齐晃眉头紧皱,素闻他是大魏瑶琴大能竟不知还是个绝美的人。

棱角分明,肤色如玉,水色长衫格外醒目,难怪父王非要他不可。

“放心吧,殿下。一切有我,但大魏一兵一卒皆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任谁也没有资格去侮辱。”言语间那种不容侵犯的决绝倒是让燕晟莞尔一笑“这小琴师有点意思”。

齐晃脚步仓促而慌张,夜里刮起风,宫灯忽明忽暗,他绕来绕去没个出路。右手边巷口冷不丁出现个人影,吓得手抖,差点叫出来。“齐大人,迟迟不肯离去莫非是想在府上过夜?”

烛火还是被吹灭,不知朝着何处行礼“殿下,在下告退。”不愿在外人面前露怯某种程度他代表着大魏,更何况是燕国太子面前,随即摸黑向前。

他不停在四周徘徊,燕晟心里纳闷,牵起他往门外走。

“怎么?要我抱你走?”抄手就要去抱,齐晃脸色涨红,终于在黑暗里看见灯火通明的京街,急忙甩开手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齐大人,慢慢回。”

回宫后燕晟给他密函,到时见机行刺,宫门外埋伏着太子私养的数万亲兵,朝中也有支持他的各众朝臣。一切有备无患,成败在此一举。

时如白驹,中秋那夜被一众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浅紫色轻纱几乎遮不住肌体,齐晃才从婢女们耳语里得知燕王有龙阳之癖。

“难怪,那废太子有十足把握自己能刺杀成功,这是要以身试法。”

纱幔后人影绰约,徐徐而来,燕王激动得直搓手,几年前大魏一面之缘他还是个稚嫩少年,而今长成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挂念许久,果然不负所望。

“过来,到我身边来。”

君王威严,齐晃深知能在三年间吞没两国的人,绝不会只是酒肉好色之徒,所以他每走一步都如坐针毡,小心翼翼。

看他乖顺唯诺燕王连忙摒退下人迫不及待欲一亲芳泽,齐晃心生厌烦,二人又纠缠拉扯一番更是香肩半露,情景香艳。

燕王越发兴奋上手撕扯他余下不多的衣物,齐晃突然转身从琴匣抽出“七殇”,奋力一挥对峙间火花迸溅,燕王忽得一愣素衣分裂开金丝软渭上留下重痕。

这一剑用尽全身力气,恨是力量的来源。

呼吸凝滞“七殇”落地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力气,燕王气到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来人!有刺客!”宫外早被燕晟带兵包围,闻声他率先冲进屋。

这是最坏的一步,也是最不愿施行的计划。

故作慌张奔向燕王利刃紧攥在手“父王,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条活路呢?”早在得知要改立太子时,这把刀就为他准备好了。毫不留情用它穿透燕王的胸膛。

墙角齐晃昏迷不醒衣不蔽体,身上遍布青紫难辨的伤痕,那双手血肉模糊,燕晟解下外袍抱住他,心如刀剜。

那一夜,燕王宫风雨如注,燕晟只手遮天改朝换代,踏着将士的鲜血登基上位,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王朝。

醒来时齐晃一度以为身首异处,头痛欲裂浑身散架般疼,窗外放晴阳光落在眉梢,悬吊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他成功了。

“醒了?我差人热了粥,来趁热吃。”

想起身,缠着纱布的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像两根死气沉沉的木头搭在身旁,近乎崩溃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怀着疑问看向燕晟,眼里满是恳求和期望。

“没事的,好好养伤。”

喝下他喂的粥齐晃泪水滴进碗里,入口难以言喻的腥咸,很久不曾哭过了,爹娘去世他以为流尽一生的泪,原来那也只是错觉,路还那么长。

燕晟放下碗勺抱住他,削瘦的身子因啜泣而颤抖,不知多久他才又睡去,夜色深然,仍不愿放手。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化作破窗而出的蝶消逝在静谧的夜,熄了灯相拥而眠。

“孤会保护好你,从今往后,再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一连数月,燕晟得空就亲自伺候他饮食起居,细致到篦发无一例外。看着镜中认真为自己束发的燕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孤想对你好。”

先王身亡,密而不丧,燕晟抓了个替罪羊拉去斩首示众,安排齐晃住进离主殿最近的玉春宫。

他想给他最好的,因为喜欢也因为愧疚,那双手恐怕再也不能弹琴了。

齐晃没应声,闭上眼聆听初春的莺歌燕啼,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他想放下一切了,就这样安静的陪伴他。

此生不知尽头,只愿尽如同时。

“齐大人,快随我去见王上。”

寝殿内外,围得水泄不通,齐晃被宫女带着从暗道进屋,燕晟伤得很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恐惧冲昏头脑,他抓着太医怒目而视“是谁?!”宫女急忙将俩人分开,胆怯的望向门外,王后悄然而至目光落在齐晃身上,众人不再出声。

“玉春宫那位?可笑!你定是和那大魏刺客一伙的吧?王宫圣地居然还敢在此喧哗?”

及笄之年竹桃就嫁与燕晟,这个阴鸷漠然行事孤傲的男人极少留心于情爱之上,唯独对他如此用心。

强烈的自尊心和醋意搅得她心神不宁。“好歹自己也是胜过千万少女,风华绝代的佳人,居然输给一个男子?”

良久未曾言语,“怎么会是来自大魏的刺客?”当初和魏王约好非得他密信不可轻易出手,除非…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非嫔非婢,却位列玉春宫主位与王上同吃同住,惹得众人非议连连。以往有燕晟遮风挡雨,如今甚至将来又该如何?

跪在床边,细心为他擦洗,右腹的血已经止住,太医说那柄长剑幸好没刺中致命部位,否则任谁也回天乏术,齐晃只希望他能尽快醒来,除此一切都不重要。

“王后,要不要给那小贱人点颜色瞧瞧?”宫女在一旁煽风点火愤愤不平。“走吧,等王上醒了再派人来通知本宫。”

经过此事齐晃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兵行险招若非父亲这一步棋,恐怕难以撼动他在王上心中的地位。

燕晟醒来什么也没说,用手戳了戳齐晃熟睡的脸,交手时就觉得那刺客古怪,武功在他之上却不致命,明显刻意而为之。

“你信我吗?”

“你与孤之间不必说这些。”

朝臣联名上书请求出兵伐魏,其中不乏扶持他上位的老臣,不知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此事矛头直指齐晃,一时焦头烂额。

“王上是不是有烦心事?”进屋到现在燕晟一直来回踱步,回答也敷衍了事。
“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不用顾忌我。”他大约知道“出兵伐魏”一事,令他忧愁不展。

后宫不得干政,可两者又怎会毫无瓜葛?向来母凭子贵,前朝就是倚靠,想扳倒一个异国之人何其容易。

得知伐魏那天,他心痛不已深知无法阻止这一切,国人拼死活命自己却在敌国享尽荣华富贵。

“晃儿,你怪孤吧。”

燕晟抱着他,院里夜凉如水月色斐然,如同那夜倾泻在海棠花下的月光,凄然悲怆。

“弱肉强食,不怪任何人。”

他觉得好累,夜里噩梦不断,妇孺,孩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将士躯体被铁骑踏破,血流成河,眼睁睁看着一切,却无能为力。

燕晟知道他心里难过,可此事已成定局,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大魏子民,绝不负他。

金銮殿香烟缭绕,竹桃觉着今年的葡萄极酸,怒气乱窜一挥手整盘瓜果打翻在地。

“什么货色都往宫里送?!”

宫人们吓破胆纷纷跪地谢罪,齐晃在殿内跪了半晌,王后雷霆盛怒,一时进退两难。

“你,进来。”

竹桃遣散旁人,褪下衣衫露出后背,左肩赫然出现道伤痕,像是无瑕白壁之上的一处裂纹,齐晃惊愕不已。

“我为他挡下一刀,豁出性命,你行吗?你能为他带来什么?”

没想到燕晟居然不顾朝臣乃至天下人非议,也要将其留在身边,想要他的心就必须剔除齐晃这块绊脚石。

齐晃不由得愣神“自己能为他带来什么?”爱一个人能付出全部,而自己有放不下的家国情仇,世俗执念,仇人之子,亡国之恨,他没法全身心托付。

摇摆在爱与恨之间,伐魏事起之日,彼此就产生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是醉人温柔,也是无澜深渊。

“离开他吧,齐晃,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孤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燕晟听他面不改色请旨离宫,气到眼红发狂,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他已经做尽所有。

“就到这儿吧。”

又是一年秋,来燕国三年有余,心已不复当初。坐在窗棂下谱曲,不敢去看燕晟,真怕一眼万年,悔了想要离开的决心。

无论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燕晟摔门而出,离别最残忍,为什么他如此绝情。

“你好好想想!”

离宫那晚,齐晃独自在瞰雀阁抚琴,指劲较之从前差太多,再弹不出意气风发之采,指骨酸痛仍在弹,疾风骤雨也不停歇,那双手算是真的废了。

内侍裹紧衣领,阁楼不阻风雨,衣衫湿透。“王上,秋夜雨寒,先回去吧。”

燕晟躲在柱子后尽心极力听他的琴,哀怨,惋惜,每个音符都带着引人入胜的悲,音如其人,他果真如此痛苦吗?

“燕晟……别送了。”

齐晃负琴与城楼之上的他遥遥相望,眼里含泪,广袤天地之间只有萧瑟秋风和遍野荒草,一颗心只剩寂寥。

从此他的温柔,爱,生死都与自己再无关,他同意了,终究还是厌弃了吗?

翻身上马,骏马刺耳的嘶鸣将燕晟心揪紧,他多想随他去,竹桃说会把齐晃安顿好,尽可放心待到新春就可相见。

想到这心头郁结消散,笑了笑“去吧,晃儿。”

齐晃苦笑不已,心下寒凉,策马而去衣袂飞舞宛如凋零的蝶,往事如映,将他困在温暖而痛苦的过往。

马蹄迅疾,不一会儿就到黄沙漫天的霖关,竹桃已经等了许久。

她端着鸩酒,立于黄沙之中,鲜衣怒马多好一少年可惜爱上不该爱的人。

“你若不死,他定会寻你到天涯海角。”

“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吧。”将鸩酒一饮而尽,只觉得方才应该多看他一会儿,天地之大且容不下一颗心,做个了断也好。

鸩酒毒性剧烈,无色无味,下肚不多时肠穿肚烂,毒性漫延心脏七窍流血而亡。

齐晃浑身抽搐倒地后渐渐合上眼,竹桃佩服他不畏生死的果敢,齐晃的死就像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风平浪静之后日子还将继续。

他不会是燕晟最后一个爱过的人。

“回宫吧。”随手一扬,那沓信纸没进无垠黄沙,那些爱恨痴缠同齐晃埋进了土里。

燕晟下朝又习惯性的往玉春宫去,旧人不覆,算着日子等待新春到来,每天都让内侍传信给齐晃,或许还在生气回信仅有寥寥几字。

可他不会放弃,写到原谅自己为止,哪怕地老天荒。

桌上是没谱完的《弦上月光》,秋风吹开页面一行隽秀小字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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