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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老爹过大寿

2021-6-26 06:11| 发布者: 流浪的松鼠| 查看: 18630| 评论: 2|原作者: 流浪的松鼠

摘要: 一波三折的故事情节,结尾处令人拍案惊奇。

第一章

桂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老人们过了五十九周岁就要逢九过寿了。其实桂县的这个规矩其它地方也有,只不过其它地方的老人们过寿都没有桂县的老人们过得那样讲究那样热烈罢了。

李老汉已经过完了五十九周岁的花甲寿和六十九周岁的古稀寿了,眼看着自己的岁数慢慢地逼近七十九,李老汉的心里早早地盘算起自己的八十大寿了。

李老汉祖辈家贫,而立之年了还是光尾巴溜猴一个人。李老汉的老爹着急于李老汉的婚事,四处托人给李老汉物色老婆。

李老汉三十五岁那年,李老汉的老爹花钱从人贩子手里给李老汉买了一个老婆。买来的老婆向来都不靠谱,李老汉的老爹也是权衡利弊之后才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李老汉懂得疼爱老婆,从不让老婆干重活,也不让老婆渴着饿着,更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受丁点的委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李老汉的老婆对李老汉完全敞开了心扉,还带着李老汉回了娘家。

其实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也是桂县的,只不过李老汉的老婆以前一直瞒着李老汉罢了。李老汉家在桂县东,李老汉老婆的娘家在桂县西。桂县本就不大,骑上自行车走个来回要不了一天的时间。

花甲寿是人生的第一个大寿,回想起自己过花甲寿的情景,李老汉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酸楚的感觉。那种酸楚是先从心底涌到鼻子尖,再迅急地涌到眼睛里的。

花甲寿的前几天,李老汉的老婆特意地给娘家打了电话:“再过几天他就要过花甲寿了。”

娘家人问了具体的时日,又淡淡地说道:“哦,时间过得好快。只是这大老远的,怎么去呢?”

虽说桂县不大,但却没有从桂县东到桂县西的直通车,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又不愿意骑着自行车来回地奔波。结婚二十多年了,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仅仅只来过李老汉家一次,且抱怨声不断。

李老汉的老婆领着李老汉第一次回了娘家之后,做为礼节上的往来,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跟着李老汉来过李老汉家一次。几个小时的自行车骑下来,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全都瘫坐在椅子上,直呼累死了。

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不愿意来给李老汉庆生,给出的理由又合情合理,李老汉也没往心里去。远亲来不了,但近邻们总该来喝他李老汉一杯水酒的,这是最起码的人之常情。

李老汉早早地备好了几桌丰盛的酒席,排好座子板凳账簿,只等着近邻们的到来。太阳已到头顶,来给李老汉过寿的除了李老汉的女儿一家就是李老汉的儿子了。

李老汉的女儿嫁在邻村,太阳只比树梢高一点的时候,李老汉的女儿已带着全家回到了娘家。李老汉的儿子大学刚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小伙子一大早就起了床,抓着扫帚打扫庭院。

李老汉一身新衣新帽,端坐在堂屋里独自饮茶。太阳日渐升高,李老汉的脸色却阴云渐长。

李老汉的儿子从屋外走进来说道:“佰,到现在了都还没有人来,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现在的人就这么现实,咱们一家该咋过还咋过。”

“就是,开席!”李老汉喊一嗓子道,“没人来了更好,省一点咱们自个还能多吃几顿。”

宴席上,李老汉话语不多,却不停地自斟自饮。儿子女儿女婿都劝李老汉少喝几杯。

起初,李老汉默不作声,仍是自斟自饮。劝得次数多了,李老汉突然提高了嗓门嚷道:“我的身体好着呢,死不了。”儿子女儿女婿都吓得闭了口,不敢再言语半声。又两杯酒下肚,李老汉醉倒在宴席之上,且醉得一塌糊涂,昏不识人。

李老汉醒来的时候,黑夜已张开了双臂拥抱着大地。卧室里的一盏白织灯,把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远处隔三差五地响起了犬吠声,令这越来越深的夜更加的孤寂而又沉闷。

女儿和女婿在李老汉安稳之后领着孩子们已经回了家,儿子坐在李老汉的床边看着电视。

“佰,您醒了?”儿子问道。

李老汉抓过儿子的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李老汉的哭声不大,那哭声更像是一只濒死的狗在死亡之前低声地喘息。

“佰,没事的,还有我在。”

李老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那哭声瞬间如同滔滔不绝的洪水奔涌而至,摧毁了那段本就脆弱不堪的堤坝。李老汉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那哭声像鬼哭似狼嚎,吓得屋里的猫也“喵”的一声逃到屋外去了。

第二章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李老汉的古稀寿了。人活七十古来稀,这是一个更值得庆贺的寿诞了。看着日历一页一页地撕下去,李老汉心里的波浪随之翻滚起来。

回想起自己花甲寿的凄凉与落寞,李老汉的内心一阵紧似一阵。对于即将到来的古稀寿,李老汉的内心里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剜心蚀骨的惧怕,但越是惧怕,李老汉越是觉得那个日子来得太快。

一页日历又撕了下去,李老汉的老婆问李老汉道:“还要不要给我娘家打个电话?”

“打着有啥用?反正太远了他们也来不了。”

“礼节咱要做到,免得过后娘家人埋怨。”

李老汉来了火气,说道:“要那礼节有啥用?能当饭吃?只要咱闺女和儿子回来我就满足了。”

当晚,李老汉的儿子打回了电话:“佰,再过几天就是您的古稀寿诞了。过寿的事您别操心,一切有我来安排。”

“你来安排?有个啥好安排的?”李老汉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那一桌吗?”

李老汉挂了电话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对别的老人来说,过寿诞是一种享受,但对李老汉来说,过寿诞却不亚于一种折磨了。特别是寿诞的繁琐的准备过程,对李老汉来说,那更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煎熬了。

离着李老汉古稀寿诞的日子还有几天的时间,李老汉的家里渐渐地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乡邻们会时不时地走到李老汉的家里坐一坐,问一问李老汉古稀寿诞的准备情况。

乡邻们的这个问题无疑戳到了李老汉心里的伤疤,李老汉一时更加无趣,只得没好气地回答道:“准备得咋样?还不是那个样子。”

也有乡邻们问道:“李镇长啥时候回来?”

乡邻们嘴里的李镇长就是李老汉的儿子。李老汉的儿子官运亨通,今年刚刚胜任一镇之长。

“他呀,他是个没有脚后跟的人,我还真说不准他啥时候回来。”

李老汉古稀寿诞前一日的一大早,有几个陌生人开着一辆大卡车,驮着几十席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和荤素的菜肴到了李老汉的家门前。李老汉正在纳闷,车上跳下人道:“老寿星好呀,我们特地来给您拜寿来了。”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另一人说道:“是李镇长让我们过来的。”

李老汉走到里屋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你准备那么多酒席干啥?万一再没人来咋办?你闲丢人还丢得不够吗?”

李镇长笑道:“佰,你只管放心就是,上次咱丢的人这次咱会成倍地把它捞回来。”

“看你这牛皮能吹多大!”李老汉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索性躺到床上蒙头大睡,再不管屋外的一帮人锅上锅下地忙活。

傍晚时分,又有一辆大卡车驮着锣鼓家伙到了李老汉的家门口。李老汉的老婆进到屋里请示李老汉道:“老李,儿子还给你请了一台大戏,戏台子搭在哪个地方?”

“你瞧瞧这小子,到底是哪根神经出了错?都不知道啥叫丢人现眼了。”

“管他呢,儿子有儿子的想法。你只管安排个搭戏台子的地方就行。”

“随便,爱搭哪儿搭哪儿。”李老汉翻个身,把脊背对着自己的老婆了。

李老汉的老婆摇摇头退了出去,李老汉心里骂道:“都是一群没脸皮的人。”

李镇长是天擦黑的时候到的家,和李镇长同来的还有七八个人,李老汉的老婆一个也不认识。见李镇长回来,聚在李老汉家门前的人都纷纷围拢过来,嘘长问短。

李镇长问道:“我佰呢?”

有人答道:“老爷子有个性,躺在屋里一天都没有出门了。”

李镇长“哦”了一声道:“嗨,我佰就那脾气,大家别往心里去。他呀,八成是怪我回来得太晚了。”

第二天,也就是李老汉古稀寿诞当天的半晌时分,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乘着两辆车也赶来了。李老汉大为惊异,李老汉老婆的娘家人直言道:“就怕错过了您的好日子,我们特意找了两辆车赶过来。”

晌午时分,一通冲天炮后,两张登记礼单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龙。李老汉又搬出个椅子,靠在墙角,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

有人把李老汉和李老汉的老婆请到戏台子中央坐下,又在他们的胸前挂上红花。李老汉的至亲后辈们以大小顺序排好,齐刷刷双膝着地跪在戏台下。

随着主持人“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的抑扬顿挫的诵喝声,李老汉的后人们都“棒棒棒”地磕起了响头。不知什么原因,李老汉的眼圈湿润了,李镇长的眼圈也湿润了,李老汉老婆的眼圈也跟着湿润了。

第三章

古稀寿之后,李老汉多了一个爱好——有事没事总爱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年龄了,不仅炫耀,还要顺带着说一说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某某和某某多少岁了,怎么样了。

“我呀,今年75岁了。

“哎呀,看不出来,再有五年就是您的八十大寿了。

“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看您的身体棒着呢,哪像七十多的人?我看您呀,活到一百岁也没一点问题。

“哈哈……”李老汉一连地笑起来道:“都已经是坑沿儿上的人了,晚上脱了衣服,明天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穿上了。王五和我同岁,平常身体好得很,啥病都没有,前天中午吃饭还吃得好好的,一头栽倒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您说的王五我知道,王五平常啥时候到医院做过检查了?他是有病不知道而已。他的儿女们哪像李镇长一样,每年都要把您带到医院里做个全面体检。”

“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检查检查有啥用?该咋死还咋死。”李老汉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很是受用别人这样的夸赞。

李老汉77岁那年,李镇长调到县里做了一县之长。李镇长的升迁让李老汉更加频繁地到处炫耀他的年龄了。

最初的时候,李老汉只在本村的村民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年龄。再后来,只要李老汉遇到了认识的人,不管熟悉不熟悉,李老汉都要在他们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年龄了。

回到家里,李老汉也不忘站在日历前重复他已经重复过千百遍的话:“今天是2月初7了,再有2年零135天就是我的八十大寿了。

李老汉的老婆挖苦道:“你说得烦不烦?我的耳朵都听出膙子来了。到时候让你的儿子给你唱三天大戏?”

离着八十大寿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李老汉已经急不可耐地给儿子打起了电话:“我的八十大寿你打算咋安排?”

李县长笑道:“伯,不着急,有我呢。”

李县长的一句“不着急,有我呢。”给李老汉吃了一颗定心丸。乡邻们再问李老汉寿诞的情况时,李老汉便会谦逊地说道:“一个八十岁的生日而已,有个啥过头?”

八十大寿的前一日,李老汉早早地搬了个凳子靠在墙根坐下。李老汉的目的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只等着那拉着桌椅板凳和锣鼓家伙的大卡车。然而直到日上三竿,李老汉连一个卡车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李老汉又给儿子打起了电话,但令李老汉吃惊的是儿子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李老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一种不详的预兆涌上李老汉的心头。

“难道儿子出了意外?不可能,前天儿子还给我打了电话。我呀,再等等看。”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李老汉期待的大卡车还是没有到来,儿子的电话也还是照样打不通。李老汉心里的那个不详的预兆坚定起来:“儿子肯定是,嗨……现如今,国家反腐的力度持续不减,多少的大老虎都被绳之以法了。”

李老汉的老婆和李老汉的想法不谋而合,夫妻俩窝到家里,抱头痛哭了起来。

当晚,伸手不见五指,李老汉夫妻俩蜷缩在被窝里抽泣不断。屋外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老爷子快开门,李县长派我们来接您二老到城里过寿去。”

李老汉转悲为喜,披衣起床开了门,来人说道:“李县长公务繁忙,一天都没有开机了……”

李老汉打断来人的话说道:“有啥忙的?老爹他都不要了?”

“上午李县长马不停蹄地走访慰问了几十户贫困户,下午又处理了几起典型的环境污染事件。”来人解释了半天,李老汉夫妻俩才坐上车,和来人一起进城去了。

临走前,来人又在李老汉家门前贴了一张纸。夜色漆黑,李老汉也没有看来人张贴的是什么内容。

第二天早上,李老汉还没有起床,李县长进门说道:“伯,委屈您了。廉政文件一再强调,领导干部不能大操大办喜事。”

“哦,怪不得你一天到晚都不肯露面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伯不怪你,咱可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呀。”

中午时分,有人把李老汉夫妻俩带到了一个颇为偏僻的农家庄园里。进得庄园,好似入了仙家圣景。庄园里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花草绿树一应俱全,上百量锃亮的小汽车一排排一行行布满了庄园。

李老汉夫妻俩随着那人来到了一个大厅里。大厅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有人领着李老汉夫妻俩走上主席台。

李县长不知从那里走了出来,李县长跪倒在李老汉夫妻面前高声诵道:“爹妈大人在上,不孝儿子李**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县长话音未落,大厅里的每一个男女也都跟着李县长一起跪下高声诵读道:“爹妈大人在上,不孝儿子(女儿)***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老汉心里乐了:“哈哈……我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孝顺的孩子!”

过完八十大寿,李老汉回了老家。刚一进村,就听见三五成群的人们传扬着李县长是一个勤俭朴素,不讲排场,做事低调,清正廉洁的好干部。李老汉有些奇怪,人们怎么会突然谈论这个话题呢?

到了家门前,李老汉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门前贴着一张告示:

各位父老乡亲们好:家父八十寿诞,实不敢叨扰乡邻们,特将老父接到城中与我小聚。

落款正是李县长!

作者  流浪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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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admin 2021-7-2 10:02
可以联系编辑修改
流浪的松鼠: 文章的结尾反转的不够自然,已做了修改,可惜文章已经发布。
引用 流浪的松鼠 2021-6-27 11:57
文章的结尾反转的不够自然,已做了修改,可惜文章已经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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