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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相亲记

林中清泉筒| 2021-11-5 18:51 阅读 9228 评论 0

林雨嫣

阳光顺着红木窗户照进来,蝉声偶发,透过枝干与绿叶的缝隙此起彼伏。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刚从床上坐起来丫鬟小莲就推门进来,双手捧着衣服说:“小姐,我来帮你穿衣。”说着便向我走来。

“别过来。”我连忙拦住她,看到她不解的眼神,我尴尬地笑着说,“不用你给我穿了,我以后自己穿就好,你出去吧。还有,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你就不要进我的房间。”

小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放下衣服就低头出去了。直到她出去并关好了门,我才迅速地掀开绣有牡丹花的锦被,穿上了小莲拿过来的碎花旗袍。看着铜镜里自己奇怪的打扮和一张漂亮但陌生的脸,再加上怎么也感觉不舒服的紧身旗袍,我不禁欲哭无泪。独立惯了的我实在不习惯别人服侍我穿衣,我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一定想到了,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大学生,只不过一直单身的我去报名参加了一档相亲节目,谁承想竟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六十年前的民国乱世。

我清楚地记得当天我在台上录制节目,其中有位男嘉宾长相帅气气质优雅,刚伴随音乐缓缓降落到舞台便让我怦然心动,心底绽开无数甜蜜的花朵。

我为他把灯一直留到最后,就在主持人宣布他进入“男生权利”时,灯光师突然操作失误,舞台的灯光猛烈闪了几下后变得一片漆黑。黑暗中我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等有意识时就已经躺在了这间房子的绣床上,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

而其中一位身体微微发福,年纪稍长的女人上前拉着我的手说:“锦儿,娘说过多少次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总是不听。你从小身子骨就弱,一淋雨就发烧,以后千万要小心啊!”我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我的样子以为我还没有休息好,给我掖了掖被子就叫那些人走了。

独自思索了老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穿越了。其实能穿越也算幸运,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机会的不是吗?可是一想到那个帅气的男嘉宾,我就觉得有些可惜,本想着和他牵手约会的,却泡汤了。

我也借口头晕有些事情记不清,从丫头小莲嘴里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我叫虞锦涵,刚过二十,父亲是晋阳城开绸缎庄的商人,方才的妇人便是我的母亲了。虞锦涵只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没有复杂的背景。

我拉回了思绪,揉了揉太阳穴,借着出门散心想找到机会返回属于我的时代,继续找男嘉宾约会。

道路两旁浓密的法国梧桐绵延了好几个街区,时不时有凉爽的轻风拂面吹过,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湛蓝的天空仿佛是刚烧制出的景德镇瓷器。

绕了半天我就后悔了,我对这里压根儿不熟悉,别说找到返回二十一世纪的路口,就连虞府我也找不到了。

我像只无头苍蝇乱转,心里越发着急,可是越着急就越会出事,我看也没看竟与一个登徒子撞了个满怀。他一脸猥琐地望着我,嬉皮笑脸:“真没想到这时局变得连女人也学会主动投怀送抱了!”说着堵住了我的路,“既然喜欢让我抱着,来,我一定伺候得你开开心心。”

他恶俗的样子让我一阵恶心反胃,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我上前啪地扇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耳光彻底惹恼了他,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飞起一脚,毫无预兆的我扑通一下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瞬间有无数颗星星在闪,头昏眼花之际,只听有男子呵斥一声,仿若从天而降的神灵几下就将歹徒打得抱头鼠窜。

男子俯身将我扶起,声音干净清澈:“这条小巷子很不安全,小姐以后不要独自一人来了。”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刚想说谢谢便蓦然怔住了,他竟然就是我整日魂牵梦萦的那个男嘉宾!原来他也和我一样穿越到了这里吗?我内心一阵狂喜,看来我并不是孤身一人。可是看到他那熟悉的脸庞,我又开始疑惑,我到这里连相貌都变了,他怎么就没有变呢?

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他尴尬地笑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像是沧澜月色,透着荧荧白光。一直在他身后的女子开了口:“我认得你,你是虞锦涵吧。正扬,我们把她送回家吧。”

直到他告诉我他叫吴正扬,并肩走了几步后我才回过神来。一路上他的话很少,但那双明净的眸子就像世间最澄澈的溪流与宝石,熠熠生辉,直亮到了我的心底。他身边的女子却异常活泼,拉起了我的手说:“我叫顾小曼,交个朋友吧。”

见我点头,她又环上了吴正扬的臂弯,边走边跳起来,齐耳的短发也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吴正扬抚上了她的头,宠溺地说:“真调皮,每天像只鸟一样唧唧喳喳,就不能安静点。”看来他只是与男嘉宾长得相似而已。

他们离开很久后,我依然还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只觉恍惚得有些不真实,心弦被拨了一下,触动了最柔软的地方。“吴正扬”三个字也误打误撞地落进了我心里。

自此事后我再没有想过要走,到底是因为担心再次迷路遇到歹徒,还是因为吴正扬,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整日待在家里不再出门,时不时脑海中会浮现出吴正扬的样子。我也越发后悔当时没有问清楚他家在哪里,做什么工作,现在只能独自回忆他眉目温暖如画的样子,不过人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也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这天我正想着该如何度过漫长无聊的日子,小莲跑来催促我换衣,说是孟雨笙来了。我不知道孟雨笙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慢悠悠地收拾稳妥才踱步来到客厅。

孟雨笙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锃亮,正在大厅与母亲谈笑风生。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前这人虽然打扮光鲜,面容俊美,可我总觉得他是那种浮于外表的富家子弟,让人心里不踏实。他看见我来了,脸上满是喜悦,一个劲地嘘寒问暖,说好几天没见,天天都在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被他一上来就暧昧到极致的情话惊得瞠目结舌,我不明白为何当着母亲和这么多下人的面,他会如此露骨媚俗,而母亲在旁边也只是笑,没有接话。原本就有些厌恶他的我此时更加难以接受,却不好直接显露出来,随便附和了两声就坐在一旁端着茶杯避开他,并在心里祈祷他能快点儿离开。

可我的心在他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一点点地沉下去,从母亲的话中我听出他是晋阳城孟司令的儿子,早已喜欢上了我。父母知道后非常高兴,所以我早就被顺理成章地安排嫁给这孟雨笙。

是啊,自古官商不和,虞家若能攀上孟司令这株高枝,官商联手将对绸缎庄的生意大有裨益。这场政治联姻让我暗呼命运悲惨,我竟然早已被定下了亲事,从母亲对他的态度上我也能感受到,父母巴不得我早些出嫁。我的心不禁凉了一截,也再不愿待在这里,借口困了转身回房。

我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开得正热烈的花朵出神,心情渐渐地跌入低谷。思绪缥缈间,孟雨笙却进到屋里来,他看着一脸恍惚的我皱起了眉:“锦涵,若不是最近世道比较乱,我早将你娶过门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注定了都是我的人。”

我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嫁给你。”

孟雨笙滞了滞,而后一把捏起我的下巴,戏谑地说:“虞锦涵,发了几天烧性格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父母都想让你跟了我,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逃脱,我拭目以待。”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转身走了。

我握起了拳,指节微微泛白,怔怔地站在窗前半响没有动。直到日头跌落,夕阳的余晖洒了我一身。

次日,我听到门前传来嘈杂响亮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跑到门口张望。远远地,一群学生慷慨激昂地从街道上走来,手里还举着“反对内战企盼和平”的大字横幅。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吴正扬与顾小曼。

还没走多远,就有大批警察拥来截住了游行队伍。

“是他发起抗日游行的?”警长直指吴正扬。

“你们阻止我们就是阻止和平!”顾小曼一脸气愤,语气愤慨。

“有本事你们去前线杀敌啊!每天把大街上搞得乌烟瘴气算什么英雄!”警长咬牙切齿,“反了你们不成!有我们在还由不得你们胡来。”说着,他朝拿枪指着队伍的警员挥了挥手,“把这个带头闹事的女人给我抓起来。”

话音方落,顾小曼已被两名警员死死擒住动弹不得。

“你们放开她!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抓我!”吴正扬目光凌厉。

却听一声轻呼,顾小曼趁警员不备狠狠地咬了他胳膊一口,警员挥手将她推倒在地。我看到正扬冲到顾小曼身前用身子护住她,说道:“不要打她,我替她受罚,小曼你要紧吗?”

警长略一示意,他们便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吴正扬咬紧牙关没有吭一声。不!看到他的样子我再也无法无动于衷,正迈开腿要跑过去时母亲揪住了我的衣袖:“锦儿,你疯了吗?不要管这些闲事。”

“他救过我啊。”我甩开母亲跑到警长面前喊道,“住手,不要打了。”

“虞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警长无视我的话,直到孟雨笙出现说了句“虞小姐是我未婚妻,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他才讪讪地吩咐手下一齐撤离。

“谢谢孟公子相救。”吴正扬轻声道了声谢,迟疑半响后才对上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也谢谢虞小姐。”

看着顾小曼搀扶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抽搐,眼睛霎时间蒙了层霜雾。孟雨笙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揽过我微颤的身子淡淡说:“真是硬骨头。”

沉闷的日子里,母亲叫了几位好友在家里搓起了麻将,牌桌上一直洋溢着欢声笑语。我被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搅和得更加烦乱,索性拿起手包准备出门闲逛。母亲见我要出门,不住地唠叨:“锦儿呀,你就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了,外头那么乱,你要是嫌闷就喊雨笙过来陪你说说话。”

听到他的名字更坚定了我出门的决心,我不再理会母亲,径直出了门。

没想到,我会再次碰到吴正扬。他手里拿着几份报纸正从一间报馆走出来,见了我扬起了笑容,邀请我去他家里做客。

路上还展开手里的报纸给我看:“我已经让报馆印发了学生强烈希望停止内战的消息,战士们学了一身本事是为了抗日杀鬼子,并不是拿来杀自己人的。”

因为我深知身处的这个时期刚爆发了内战,所以并不关心报纸的内容,只是时不时会悄悄凝视他俊美的脸和英挺的身姿。

他的家在城郊,只有两间屋子和一座小院,屋里的摆设也非常简朴。

随便聊了些家常,吴正扬说:“那天真的谢谢你。”

“跟我不用客气,你不是也救过我吗?”吴正扬的面孔在光线不好的屋里忽暗忽明,称着幽静的环境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慌得手脚都没处放,即刻转了脸,自耳根处飞起一片红云,一时间心如鹿撞,自己也莫名拘谨起来。

他似也看出了我的局促,便带我到院子里透风。凉风习习,鲜嫩的青草味迎面而来,我盯着墙角一株开得艳丽的花朵发呆,吴正扬将我掉到颊旁的发丝轻轻挑到耳后,然后握上了我的手:“很冷吗?”

我摇了摇头,却没有想过要抽出手,只是任由他握着,感受他手掌传来的温暖。

猝不及防地,吴正扬一个灼热的吻落下,带着他特有的男子气息,温柔地印在我的额头,并将我紧紧拥入了怀中。

“锦涵,我喜欢你,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先于孟雨笙认识你?”

我一颤,原来并不是我在单相思,他也同样爱着我。想着,心里一阵柔软,心底也如同初春的花瓣一样绽放开来,吐露出浓郁的芬芳馥郁。我多想时间就从此刻开始静止,我们就这样一直拥抱着不放手。

但眼前浮现出父亲决然让我嫁与孟家的姿态,不觉泪湿了眼眶。吴正扬微微叹气,正打算伸手抚去我的泪花,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立马松开他的怀抱,擦干涌出的泪站在一旁。随着声音渐近,顾小曼一下从身后搂着吴正扬的脖子。

吴正扬移开她的手轻斥:“别闹了,有人在呢。”

她一身紫色碎花连衣裙,头上插了簪子,比先前的打扮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细看之下才发现她长得犹如幽谷中的兰花般清雅别致。

她看到我盈盈一笑:“是虞小姐啊,你和孟公子几时成亲呢?我和正扬一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她刻意把后面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又说,“正扬,给我倒杯水吧,渴死了。”

吴正扬转身回屋去倒水,她说道:“像孟公子和虞小姐这么有钱的人家,你们的婚礼一定非常热闹吧,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笑话我和正扬的婚礼简单啊。”

嘴唇被我咬出了血,看她对吴正扬的态度我能感受到她爱着吴正扬,她也分明对孟虞两家必然的联姻异常清楚,所以坚信着我不会抢了她的心上人。

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全身的悲伤都在汹涌,在吴正扬回来之前,我像贼一般逃离了他的家。所以,并没有看到顾小曼嘴角扬起的那抹满意的笑。

回来后一想到吴正扬说喜欢我时灼灼的眼神,便不管不顾地笑了。母亲的那些麻友就嘲笑我:“哟,是不是雨笙少爷对我们千金小姐说了什么情话呀,看高兴成那样。”

我狠狠敲着脑袋,在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横亘着一个孟雨笙呢!反正我们郎情妾意,倒不如私奔了好,无论天涯海角我都随着他去。闪过这个念头,我再也控制不住想要告诉吴正扬的冲动,但跑到他家却吃了闭门羹,街坊告诉我说吴正扬去了一里地外的坟地。

我赶到那里才看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吴正扬对着一个坟冢紧紧咬着嘴唇对我说,死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却被可恶的特工一枪打死了。

“节哀吧,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呢。”我上前主动抱着他,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传过来,让我有了片刻的踏实。如果我真能和他携手走下去该有多好?天荒地老,贫贱不移。“你还有我。”

“锦涵,本来我一直在想着带你走,但经过朋友被暗杀这件事,我彻底明白了,带你走我太自私了,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随时都可能丧命。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在做什么,告诉你,我是共产党。”

可共产党最后胜利了,解放全国了,能身为共产党是多么光荣和自豪。这些我当然不能和他说,在现在看来,共产党是军阀和国民眼中见不得光的地下党,是整日躲躲藏藏又会随时有杀身之祸的职业。

我只好笑着说:“不管你在干什么,我都爱你。”

吴正扬俯身探下来,鼻息暖暖地喷到我的脸上,两片薄薄的唇就这么带着暖意压下来。我紧紧闭着眼睛,感觉着嘴上的那抹温润,像是春日的暖阳轻抚过脸庞,甜蜜无间。此时的我也仿佛遗忘了自己的来历,不再是稀里糊涂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而是和吴正扬一起携手

过幸福日子的小女人。

“你们在干什么?”孟雨笙不知何时出现的,正愤怒地看着我们,又一把扯开吴正扬,冲着他的脸揍了一拳,“居然敢抢我的女人,找死!”

我第一次见孟雨笙发这么大的火,连忙搂住他的腰说:“他只是心情不好!”

孟雨笙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钳制住我的手拖着我走:“虞锦涵,你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弄疼我了!”我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是徒劳。

他把我一路带回了孟家,进了他的屋拦腰将我抱起,行至床榻,粗鲁地将我摁在床上。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他就伸手撕开了我的外衣。我大惊失色地看着自己露出的肩膀,环着双臂往墙角缩了缩。

“孟雨笙,你疯了吗?”

他暂时停了手,眯着眼看我:“虞锦涵!你以为我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到你嫁给我吗?也许你还没嫁给我就跟野男人跑了,所以我提前就要了你,看谁还敢抢你!”

他的怒火让我脊背发凉,只能哭着哀求,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我又往里缩了缩,靠在墙角全身痉挛一般抽泣。孟雨笙握了拳,眼底的欲火突然消失了,他终于精疲力竭,咬牙说了句:“真是无趣!我最烦女人哭。”

他见过的女人很多,几乎所有人都巴不得主动投怀送抱,只有我一味反抗,搞得他兴致全无,叹息着给我找了件衣服,放我回家了。

孟雨笙还是会常来虞府,这件事他没有再提,我也刻意抛到了脑后。

“雨笙呀,锦涵比较任性些,你可要多多包容她才好。这几天你们说的话也不多了,是不是锦涵又耍小性子闹不愉快了?”娘问他。

“马上就是夫妻了,这拌拌嘴吵吵架才正常嘛!越吵越甜蜜。”孟老夫人笑着说。

这几天一想到孟雨笙那天的粗鲁,我就浑身战栗,只好豁出去对着父母声嘶力竭:“我不嫁,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父亲恼了,他女儿还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他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燃烧起来:“反了你了,婚姻大事还由不得你在这儿耍脾气,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介于父亲的严威,我好几天都不再出门。其间我想过了,我要好好儿和孟雨笙谈谈,我无法爱上他,他将我抢娶回家又有什么意义?即使知道他放手的希望不大,我也想去试试。

母亲得知我要主动去找孟雨笙,脸上乐开了花:“这就对了啊,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了雨笙一定会既往不咎。”

我对母亲的行为嗤之以鼻,为了能在生意上一帆风顺,你就不惜用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吗?我深深同情起这个躯体真正的主人虞锦涵,也不知她是怎样的人,会逆来顺受服从父母的安排呢,还是会像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幸福勇敢而战?

刚站到孟雨笙房门外,就听到他接电话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你一般不要给我打这个电话吗?……在哪儿见面?乔治宾馆312房间?好了,我知道了,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开门时我躲到一旁,孟雨笙没看到我疾疾出了门。他这是去干什么?一个男人大白天与人相约到宾馆见面是有什么事吗?想着,我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尾随他进了乔治宾馆。孟雨笙径直进了312房间,待他关上门我才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

房间内传出女子清秀的声音:“雨笙,过几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嘛,我只是想看看你,顺便祝你生日快乐。”

我撇了撇嘴,对孟雨笙更加厌恶起来。还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人,怎么私下里却又偷偷和其他女人约在了包房呢?看来我没看错他,花花公子一个。女子现在该是搂着他肩膀撒娇了吧?

孟雨笙的声音传来:“好了好了,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的好。”

“少见面?你的心里装的只有那个虞锦涵,早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只要你好好儿完成你的任务,党国会给你最大的奖励。像上次你供出吴正扬同伙的位置,做得就很好,其他影响你的东西都不要乱想了好吗?”

“对我来说最大的奖励就是你啊,党国会把你赏赐给我吗?我每天在学校里想尽一切办法表现自己,既博得共产党对我的信任,还不能让人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你说我容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可你却爱上了该死的虞锦涵!”

我浑身一凛,呼吸急促,说话之人竟是顾小曼!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心中一直认为深爱着吴正扬的顾小曼居然爱的人是孟雨笙。

“不过令你失望了,你爱的虞锦涵却不爱你,她死心塌地爱上的可是你的死对头吴正扬啊。”顾小曼讽刺地笑,“你知道吗?我恨死了她霸占着你的心,所以我故意示好吴正扬,让她也尝尝心疼的滋味,哈哈。”

孟雨笙皱起了眉:“你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上面,这么长时间了,你查出多少吴正扬与地下党联络的文件?”

原来顾小曼和孟雨笙都是为党国效力的特工人员,孟雨笙为了探听到地下党的消息,特意安排顾小曼到了吴正扬身边。我紧紧捂住嘴,怕自己因激动而发出声,然后缓缓移动步伐出了宾馆,向吴正扬家的方向跑去。所以也没有听到里面顾小曼疑惑地说道:“以前吴正扬隔断时间就会秘密和其他地下党接头,可自从前段时间他受了伤醒来后,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对了,那次醒来他还好像失忆般问了我许多奇怪的问题,我开始以为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装出来的,可后来觉得并不像,除了样子好似完全换了个人。”

“有这等事?”孟雨笙深思,“地下党很狡猾,也许他真的在玩什么花招。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联系警署将他抓起来。”

“不!”顾小曼起身挡住孟雨笙,“你抓了他我这些天的情感就白白浪费了,我不会成全你和虞锦涵的。”孟雨笙凌厉地扫了顾小曼一眼,推开了她瘦弱的身躯。

我飞快地跑到了吴正扬家,正在院子里浇花的他看到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放下喷壶笑笑地摸了摸我的脸:“怎么跑这么快,遇到老虎了吗?”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我告诉你,顾小曼是党国的人,你一定要提防她!还有,你前几天死去的朋友就是拜她所赐。”

吴正扬一震,随即笑了:“怎么会呢?她只是一名普通学生,只不过凡事积极些。你别忘了,她还号召我一起上街游行喊着反对内战的口号呢。”

我拍了拍胸口喘了几口气,将之前偶然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了他听。吴正扬脸上露出震惊与错愕,还没说话警长便带领一干警员破门而入,粗鲁地钳制住了吴正扬。

“你们要干什么?”我惊呼。

“吴正扬是上头要处置的地下党,我也是奉命行事。”警长推开我,“虞小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还要回去交差。”

“处置?怎么处置?”我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警长冷笑一声:“明日午时菜市口执行枪决,虞小姐可以来看看。”

身子绵软无力,我眼睁睁地看着吴正扬被押走,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醒来是母亲焦急的脸,她长吁一口气,说:“阿弥陀佛老天保佑,锦儿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吴正扬有没有被枪毙?”我一下子坐起来着急道。

“还有一个时辰。”

我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再不管身后母亲焦急的身影。一个时辰还来得及,来得及……

我去孟家找到孟雨笙,颤抖着身子说:“雨笙,我求你放了吴正扬吧,我求你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向另一个男人低三下四求情。

听到我在为吴正扬求情,孟雨笙瞬间恼了:“你太天真了虞锦涵,你觉得我可能放了他吗?难道放了他让你们在一起?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这么做。”

“你以前并没有要杀他的想法啊,为什么这一次非要杀了他不可呢?”

孟雨笙朝地板啜了一口:“以前留着他是希望能从他那里引出其他潜伏的地下党,可现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谁让你爱上他了呢。”

实在没了办法,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只要你放了他,我明天就嫁给你,并且答应你从此再也不会见他。若是我违背诺言,任凭你处置我再不会阻拦。”

怕他不相信,我又含着泪写下保证书。

晚上我坐在窗前,园子里的梧桐树发出惠率的声音。家里已经贴满了喜字,门上也挂上了大红灯笼。吃完晚饭时母亲来过,拉着我的声音哽咽:“锦儿,明天你就是孟家少奶奶了,娘不在身边的日子要学会照顾自己,也要孝敬公婆。”

自我答应嫁给雨笙的那刻起,我再也不会哭泣。看着娘泪水涟涟的样子我只觉可笑,你们不是都巴望着我嫁到孟家吗,你们的心愿实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盯着桌上摆着的喜服,像血一样红的颜色深深刺痛了我的眼。月夜的冷意透过雕花棱子的窗渗进来,从指尖向心窝儿蔓延。愣神间,却看到有人从窗户跳进来,屋里昏暗,我还以为是贼,刚想大叫,就听到他熟悉又亲切的声音:“锦涵,你跟我走。”

看到他的模样我平静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他额前的头发随着呼吸微微飘动,丝丝气息涌到我面上,亲切而温暖。可我知道,孟家势力大,我们又能去哪里,还不一样被他们抓回来?但胸腔里又有一股激动的火苗想要跳出来,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去天涯海角。

理智到底战胜了情感,我想起签下的保证书后对他摇了摇头:“正扬,明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了,我怎么可能和你走?你快走吧,让我爹他们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带你走。”说着他抓住我的胳膊。

“你说过你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不会跟你过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倔犟地直起身子一字一顿,“你走啊,要不我喊人了。”

吴正扬怔住,我在他恍惚间把他推出了门外,一把关紧了房门。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如扇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悲凉肆意泛滥。

上了镶满水晶流苏的花轿,我低头轻抚嫁衣上面精巧的绣纹,一针一线都蕴涵这世上最美丽的祝福,我苦涩地笑了。

跨火盆,拜天地,当“夫妻对拜”在耳边响起时,我听到一声:“慢。”

身子猛然一颤,那是吴正扬的声音。

“把闹事的人抓起来。”孟司令一声令下,吴正扬的双手已被钳制。我一动不动,直到孟司令沉着脸吩咐,“关起来。”

鼓乐再次响起,这支小插曲再无人理会,我依然和孟雨笙拜了天地,在小莲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只是心越发疼,坐在床沿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扯下盖头卸了妆,找了身丫鬟的衣裳换上,趁着混乱的人群跑出孟家,向牢房跑去。屋里预示夫妻百年好合和子孙昌盛的两株万年青,预祝万事如意的两颗莲子还凄冷地摆在那里。是多么讽刺。

当我赶到牢房时,牢房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正当我焦急地寻找时,才听人说他被同党救走了,为了掩人耳目,还专门放了一把火。

我悬着的心放下来,迷茫地走,等停下来才发现竞走到了我和吴正扬常去的那片小树林。

背后传来低低的一声:“锦涵。”

我惊喜地回头,是吴正扬。

“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现在肯定很多人在搜捕你,你快走吧。答应我,要好好儿活下去。”

他淡笑着,如春风拂面,轻轻掠过线条清晰的唇:“锦涵,是我无能,连心爱的女孩子都无法保护,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哭着奔到他怀里。

“无耻!你们竟然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孟雨笙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

我松开吴正扬对他说:“雨笙,我和你走。”

“可恶,我看他不死你是不会死心的!”孟雨笙掏出枪对准吴正扬,咬牙切齿,“吴正扬,我真该早点儿杀了你,或者一开始就不救你!你也不会和我抢锦涵了!”

这时,从一旁闪身而出的顾小曼也用枪口对准了我:“孟雨笙,我这么多年为了你,你对得起我吗?你让我情何以堪!你杀了吴正扬好啊,那我就杀了虞锦涵,让他们双双去地府做一对鬼夫妻吧,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说着,顾小曼扣响了扳机。

“不——”在孟雨笙愣神间,吴正扬想也没想扑上来挡住了射向我的子弹。反应过来的孟雨笙也气恼地将失控的顾小曼射死。

我惊恐地抱着血如泉涌的吴正扬,身体颤抖。吴正扬却笑了,声音细如蚊蚋,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锦涵,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你肯定想象不到,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你不用伤心了,也许我会以这种方式穿越回去,而不是死了,我会在另一个时空想念你的。”

我呆若木鸡,原来吴正扬真的随我一同穿了过来。我痛哭失声:“正扬,我也是,你等我好吗?”

可是他已经听不见我说话了,意识越来越模糊,瞬间停止了呼吸。我拿起倒下的顾小曼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胸膛开了枪。

尾声

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倾泻下来刺痛了我,我缓缓睁开眼才发现整个舞台已经重新亮了起来。难道我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吗?狐疑间,台上的主持人嘹亮的声音响起:“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方才电路出现了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节目继续,场上亮灯的女嘉宾可以争取最后一次机会向男嘉宾表白。”

我揉了揉眼,主持人身旁静静站立的是那张我熟悉的脸庞。

我扬起了笑容,对上他的眸子只说了三个字:“虞锦涵。”

他猛地一怔,然后笃定地上前牵起了我的手。

离场前主持人好奇地问我:“你刚才说的是一个人名吗?为什么说了这个名字你们就牵手成功了?”

我们挽着手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道:“那是我们甜蜜的秘密。”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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