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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的假夫妻

花落韶熙熙w| 2022-1-5 17:36 阅读 12144 评论 0

叶嘉

简介:随宓喜欢容玹很多年,她从未奢望过能够与他结为连理。即使是成婚之后,随宓也一直想着成全容玹的赤子之心。只不过,她从未想到的是,容玹的心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一)

章兴二十年,靖国与乔国在牧原打了一场大战。因乔国派去的细作成功烧毁了靖国军队的粮草,所以,靖国在此战中惨败,主帅容玹更是身中数箭被俘。

在容玹被押解进京的次日,随宓便被乔国随皇后宣进了宫中。

“姑母,今日为何突然宣召宓儿,可是有何要事?”随皇后笑了笑,并不答话,只是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内室之中。可谁知,甫一关上门,随皇后便给随宓跪了下来。

随宓大惊之余,急忙双膝跪地,万分诧异地问道:“姑母这般,究竟所为何事?”

原来,乔帝在牧原之战中看上了容玹的军事指挥才能,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所以乔帝想要将容玹纳入麾下。可这容玹宁死不屈,几度自杀,直到乔帝拿被俘的七千靖国士兵的性命作为要挟,方才断了容玹轻生的念头。

容玹为了保住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服下了乔帝给他的毒药,甘愿背上叛国降将的恶名,留在乔国为乔帝所驱使。而乔帝为了让容玹安心地留在乔国,便想让他在此娶妻生子。

“陛下想让我嫁给容玹为妻?”

“是。”

“可京中待嫁的贵族女子那样多,为何一定要是我?”

“一因你出身够高贵,又是户部女官,足以显示陛下的诚意;二因你生得够美,足以让容玹真正动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随皇后伸手将随宓拥入怀中,附在她耳边哽咽道,“宓儿,原谅姑母好不好?你若是不嫁,陛下必定对随家生怨,如此一来,你表哥的太子之位怕是坐不安稳了!”

殿中燃着皇后专用的香料,香气典雅,却又在隐约间透出一丝沉重。良久,随宓从随皇后的怀中退了出去。

她朝随皇后深深一拜道:“姑母为随家尽心尽力操劳二十余载,方才保得随家如今的繁盛。随宓自小便知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如今,既然这门婚事是利国利家的,那随宓自是坦然接受。”

闻言,随皇后忍不住悲泣出声,将随宓重新揽入怀中,哀叹道:“宓儿,姑母对不住你啊……”

(二)

随宓在成婚前,单独去见了容玹一面。

那是一个惠风和畅的夏日,下人引着随宓往莲池边走去。远远地,随宓便瞧见树荫下有个身着霜白色华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低头沉思。或许是因为他想得太过入神,所以直到随宓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二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之色。

随宓在容玹身旁的石凳上端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听闻,你在靖国时已有婚约?”

闻言,容玹不由得怔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道:“是,我与那女子相识多年……情投意合。”容玹的话音刚落,随宓便长舒一口气。就在那一刹那,容玹突然意识到,随宓必定也已心有所属。

果然,随宓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你。可是,你我不过是那棋局上的两枚棋子,没有资格选择其他的路。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要计量一下,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才不会让外人瞧出我们俩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假夫妻。”

容玹望着随宓的一双清眸,静默片刻后道:“愿闻其详。”

一个时辰后,两人达成了共识,随宓便准备起身离开。可谁知她刚走出两步便又折返回来,从腰间取出一只药瓶递给容玹。

“这是随家祖传的治疗箭伤的药丸,我希望成亲之日我的夫君大人是骑着高头大马,而不是坐着轮椅来迎亲的。”

话音刚落,随宓便转身离开了。半晌过后,容玹看了看躺在手心里的药瓶,抬起头来对着远处那抹纤挑的倩影低声喃道:“多谢。”

二人成婚之日,乔帝给足了容玹与随府面子,朝中大员纷纷出席喜宴,场面热闹非凡。容玹以旧疾未愈为由,婉拒了众人邀他饮酒的请求,故而,当容玹回到新房时,脑子依旧十分清明。

容玹知道乔帝派来的人躲在门外偷听、偷看,所以当他挑开随宓的大红盖头后,便俯身在她的那光洁的额上落下一枚轻吻。那角度,落在旁人眼中,已是十足的亲昵之举,可门外的人似乎还不满足于此,迟迟没有离开。

于是,随宓只好伸出手揽着容玹的脖子,吻上了他那温热的薄唇。

如此一来,男子清雋优雅的侧脸与女子婉约妍丽的侧颜便在墙上落下了一道极美的剪影,终于,二人听见门外有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四周归于沉寂之后,随宓随即放开了环在容玹脖颈上的手,低首垂眸道:“一时情急之举,还望见谅。”

容玹无法掩饰自己耳后腾起的两朵红晕,于是只好掩唇轻咳几声道:“无妨。”

(三)

乔帝将容玹派往京郊的军营训练士兵,以备日后出征西凉之用。

这一日,容玹回到府中时已是深夜。若是往日,当他推开房门时,要么看见随宓坐在书桌前翻阅公文,要么看见随宓躺在珠帐内的床榻上熟睡,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管家走上前来,向容玹禀报道:“将军,傍晚时分夫人遣人来报,说是今日户部事务繁多,无暇回府,请将军自行安置。”管家站在容玹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见他的身影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没有听清,于是又将方才那段话清清楚楚地复述了一遍。

管家的话音刚落,容玹便低声回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往日,二人为免落人口实,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两床被子占据了大量的空间,所以容玹时常感到拥挤。这晚他一人睡在这张宽大的床上,按理来说本应睡个好觉,可谁知他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光熹微也没有睡着。

容玹一夜未眠,晨起时便觉得浑身乏力,精神倦怠。可偏巧今日乔帝要到军中巡视,他必须陪同在侧,于是他只好硬撑着疲乏的身体赶到军营。

正午时分,乔帝方才移驾回宫。容玹披着厚重的铠甲,顶着毒辣的日光跪在地上,目送着那冗长的队伍渐渐从眼帘中消失。他想起身回军帐躺一躺,可谁知刚一站起来,便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随后,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容玹醒来时,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守候在一旁的婢女见他醒了过来,便上前问道:“将军可要喝些水?”

容玹摇了摇头,低哑着声音问道:“我睡了几日?”

“三日。”

容玹闭上眼睛缓了缓,继而问道:“夫人可还在宫中?”

“夫人得知将军生病的消息后便从宫中告假而归,这几日都是夫人在此亲自照料将军的。昨夜里将军的高熱退了下去,夫人方才安心回房休息,此刻应该还未醒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将军。”

就在这婢女转身的那一刻,容玹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丝轻微的弧度。

(四)

随宓睡了一个长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靠在软枕上听了一会儿雨声,便掀开锦被下了床。

容玹喝过药后觉得无聊,拿了一本兵书靠在床边翻阅。不久后,房门被人从外悄然推开。容玹听见声响,抬眼看去,便瞧见随宓端着一个银色的药盆走了进来。

随宓在床边坐了下来,拿着干净的棉布浸入黑褐色的药汤之中。她见容玹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便开口解释道:“即日起,上京便开始进入绵长的雨季。你腿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一到这种阴雨日子便会疼痛难忍,若是能用药热敷,大抵会好过许多。”

容玹讶异于随宓的心细如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只吐出两个字:“多谢!”闻言,随宓弯着嘴角轻轻一笑,便伸手掀开了锦被。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管卷起,将棉布敷在那略显狰狞的伤口上。

不一会儿,容玹便感觉到,原本冰凉刺骨的疼痛渐渐地被一股暖意驱散开来,就连心似乎都暖热起来。随宓为了方便给容玹热敷,背对容玹坐着。容玹看着她那玲珑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随宓温柔地笑了笑,回道:“我父亲征战沙场几十年,身上落下的伤数不胜数,每到阴雨时节,便会疼得睡不着觉。母亲心疼父亲,便托人寻来了这药方,亲自为父亲热敷伤处。我自幼耳濡目染,自然学会了不少。”

容玹听罢,了然地点了点头。

随宓不再说话,容玹也捧起了兵书,或许是随宓身上透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时不时地钻进容玹的鼻腔,搅得他有些心绪不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他只好开口道:“不如,你与我讲些你父亲的故事吧,这样,若是旁人问起我来,我也不至于连你父亲的半点儿事迹都说不出来。如此一来,怎能瞒过那些老谋深算的人?”

随宓没想到容玹会这样说,怔愣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好。”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随宓才将自己父亲的一生功勋讲尽,当她回过头时,才发现容玹已经靠在软枕上睡着了。随宓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走到床头,扶着他躺了下去,又给他盖好被子,方才端着药盆离开。

就在房门阖上的那一瞬间,容玹倏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顶上的承尘,任由眼眶中滑出的清泪打湿了自己的鬓角。良久,他转头看向窗外,只瞧见,那天色越来越黑了!

(五)

章兴二十二年十一月,乔帝与随皇后有了嫡长孙。按照惯例,随宓与容玹须得进宫道贺。

容玹坐在男宾席间饮酒,随宓则坐在随皇后身边逗弄着白胖可爱的小皇孙。

“宓儿,已经两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随宓不想让随皇后知道自己与容玹未行夫妻之实,只得讪讪地笑道:“姑母也知道,宓儿身子不好,不易受孕。”

闻言,随皇后不由叹息出声,拉着随宓的手道:“宓儿,容玹这两年在军中的表现深得陛下之心,陛下有意征讨西凉,想让容玹挂帅出征。可是你也知道,陛下是个多疑之人,虽目前容玹让陛下放心,可若他手握兵权出征在外,陛下还是希望能够再有一个保障。”

“姑母的意思是……”

“陛下希望你能够早日有孕,这样,容玹在乔国便有了牵挂之人,自然更加令陛下放心。”

随宓没有想到,她与容玹扮演的假夫妻竟是这般以假乱真,以至于令乔帝相信,容玹会为了她,甚至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而忠心于乔国。随宓心中嗤笑,却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只是看着随皇后乖巧地答道:“宓儿明白了,往后自会加紧调养身子的。”

几日后,随宓前往京郊军营探视容玹,临行前,将随皇后赐给她的糕饼一并带了去。

晚间,随宓得知容玹在大帐里商议军事,担心他忙到深夜会饿肚子,便命人将糕饼送了过去。

谁知,半个时辰之后,容玹便挑开帐帘快步走了进来。随宓刚想走上前去询问缘由,却在见到容玹那满额的汗水以及那潮红的面色时,觉察出了问题。

若是在府里,随宓或许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来解决,可现下的情况糟糕得令她的思绪顿时凝住,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在她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容玹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容玹,她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也明白他在竭力遏制自己心中的欲望。

当他的第一枚吻落下来的时候,随宓便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声“抱歉”。随宓本来还在犹豫,可不知为何,那两个字就像巫蛊一般,在顷刻间便迷惑了她的心神,以至于令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终沉沦于一道难以自拔的深渊之中。

随宓知道容玹对随皇后此举十分不耻,连带着对她的态度都冷淡了不少,一连十几日都宿在军营里不曾归家。恰巧这段时间,乔帝命户部整理堆积成山的赋役黄册,随宓不愿回家对着容玹那清冷的面孔,索性借此机会住在了宫中。

十二月,西凉潜入乔国的探子收集到乔国即将发兵攻打西凉的情报,西凉国王决定先发制人,遂起兵攻打乔国边境,乔帝勃然大怒,随即命容玹领兵出征。

次年春,容玹带兵攻入西凉国都,乔国大获全胜。只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容玹在领兵回程途中,遭遇西凉余孽突袭,缠杀之时,容玹被西凉死士推下了山崖……

(六)

十八年后,乔国随国公随霈嫡女出嫁。

因婚仪极为盛大,故引得京中百姓纷纷驻足观看。一顶青灰色的轿子隐在人群之中,轿中人挑起轿帘的一角,目送着那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步上喜轿。就在那大红色的轿帘放下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盈盈水光。

轿旁,有几人正在闲聊。

“早年我在随府当花匠,有幸见过随小姐。你们都知道,那随国公的夫人已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可这随小姐比她母亲还要美上三分。”

“聽闻随小姐像极了她的姑母——前户部侍郎随宓?”

“正是。想当年,京中贵族子弟里,不知有多少人想娶她为妇!谁知,最后竟便宜了一个靖国降将。不过,那降将也是无福,三年后便死在西凉战场上。几个月后,随侍郎也因难产而香消玉殒。”

“唉!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送嫁的队伍走出了很远,人群也逐渐散开,于是,那顶青灰色的轿子在大街上就显得十分醒目。

男子道了声“回”后,便等着轿夫起轿,却发现轿子迟迟未动。就在他掀起轿帘准备责问之时,他看见随霈站在轿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以为随霈该是恨极了他,厌极了他,可是,此时此刻,他在随霈眼中看到的却是被漫长岁月消弭过后的释然。

随霈遣开下人,领着男子走进了一处清雅的院落。男子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些曾被随宓插在发间的珠钗步摇,顿觉眼眶酸涩。

随霈站在他身后,开口道:“容玹,当年你的死讯传回京中时,我本就不信,后来得知你尸身难辨,我便更加肯定你是假死。只是,宓儿一心想要为你遮掩,我只好想方设法周旋、打点,方才将此事掩盖过去。”

容玹抱拳道:“那时,我抱着必死之心回到靖国,却没想到经大夫诊治之后,发现我的体内仅余下些微弱残毒,根本无碍性命。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在我每日服用的宁神茶里放了解药。可这解药,她是从何而来的?”

“毒既是宫中赐的,那这解药自然也是从宫中盗出来的。”

“盗?”

“你可还记得那羽林军指挥使宗琦?”

容玹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宗琦,那不就是随宓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吗?

“宗琦常年于禁宫内行走,更深得圣上宠信,于是宓儿便去求宗琦将那解药盗了出来。”

“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宗琦倒也豁得出去。”容玹低声回道,语气中竟带着莫名的妒意。

随霈不明所以地答道:“宓儿与宗琦乃义兄义妹,她私底下叫了宗琦十几年的‘哥哥,宗琦又怎会不应?”

“什么?”容玹一脸震惊地看着随霈,“难道,她心悦之人,并非宗琦?”随霈看着容玹那骇然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定是随宓当年为了不让容玹知晓自己的心思,便拉了宗琦来当这挡箭牌。

“宓儿从无什么青梅竹马,她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人。”

闻言,容玹眼中的泪顿时滴落下来。良久,他才痛苦地问随霈:“她走前,可留下了什么话吗?”

随霈的眼中闪过一瞬迟疑,可最后仍是答道:“没有。”

那一刻,容玹的深眸中透出的失望与悲怆令随霈有一瞬间的动容,他甚至想,或许随宓的一片痴情,其实未曾错付于人。

(七)

夜幕缓缓降了下来,随霈在送走宾客之后,命人拿了几壶酒送进了一座凉亭。

随霈与容玹相对而坐,沉默地饮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直到薄醉微醺之时,二人才打开了话匣,在容玹断断续续地叙述之中,随霈终于明白了容玹当年的所作所为。

其实,容玹在见到随宓的第一眼时就为她的容貌所惊艳,但那时,他一心想要逃回靖国,不愿意自己耽于儿女情爱,就欺骗随宓说自己与靖国的那个未婚妻两情相悦。事实上,那也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

后来,在与随宓的相处过程中,他渐渐发现自己对随宓的感情日渐深厚,甚至动摇了离开乔国的心思。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倘若随宓可以放下那段旧情,他甚至可以为了她,背着叛国降将的名声留在乔国与她白头偕老。

他晕倒后随宓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几日,接着又细心地为他热敷伤处,凭心而论,他很是感动。然而,就在他鼓起勇气准备向随宓阐明自己的心意时,随宓的一番话将他的心浇凉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靖国容国公的次子,可事实上,他本不姓容,他是容国公手下一个大将的儿子。他七岁那年,他的父亲驻守的安宣城遭遇乔国大军突袭,他因躲在密室之中逃过一劫,可他的父亲却被乔国的一名将领所杀。

在那之后,他被容国公收为养子。他从容国公那里知道了当年杀他父亲的那人姓“随”,可乔国姓“随”的人那样多,他从未将那人与随宓的父亲联系在一起。直到那一日,当他从随宓的口中听到安宣之战时,他才于恍然间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之间竟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而随宓的父亲竟然凭借那一战,开始了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仕途生涯。

他戎马疆场多年,深知两国交战,死伤难免,恩怨难解,他无法去指责随宓父亲的做法,但被杀的人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又如何能够轻易原谅?

自那日起,他开始竭力克制自己对随宓的情感,为了避免与随宓产生过多的接触,他开始常常留宿军中。

只不过,他未曾料到的是,随皇后为了让随宓早日有孕,竟然会使出那样的手段来。那一夜,其实他只吃了几口糕饼,倘若他真想克制,他还是能够找到其他方法的。可是,就在他掀开帐帘见到随宓的那一刻,他放弃了。他什么都不想顾忌,什么都不想考虑,他只想让她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妻子。

可是,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大帐,他看着依偎在怀中熟睡的美人时,他又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与随宓同床共枕两年有余,可想而知,他有多少次亲近她的机会,可是他都放弃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早晚都会离开。他希望,随宓在他离开之后能够凭借这清白之躯,寻一个好夫婿。可现在,一切都被他给毁了。

因此,那日过后,他一直躲在军营不愿回家,不是因为他生随皇后与随宓的气,而是因为他生自己的气,一旦见到随宓,他便会陷入无比痛苦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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