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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爱人

南屏晚风_cc| 2022-1-10 16:39 阅读 9236 评论 0

叶嘉

简介:姜宓是郗北濂心头的白月光,拥有他年少时最炽热的爱恋,但明爱颐是郗北濂在失去姜宓之后得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他下定决心要携手余生的亲密爱人。

(一)

九月里的一个清朗星夜,郗北濂来到集团旗下的兰亭酒店进行突击检查。酒店的总经理宋枋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继承了他严谨细致的行事作风,没让他查出半点儿纰漏。

郗北濂心中满意,合了文件便准备起身离开。可谁知就在他走出旋转玻璃门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他不由得脚步一顿,再一抬眼,疾驰而来的车子便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郗北濂那清隽的脸上虽未表现出怒意,但宋枋能够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清凛,立刻拿出手机了解情况。

十分钟后,宋枋来到郗北濂面前,低声解释道:“今天有一场我市的茶产业品牌发展高峰论坛在这里举行,为了表示隆重,会场里布置了许多鲜花,没想到有一位参会的女士在晚宴上因花粉过敏引发了哮喘。”

郗北濂闻言眸色一怔,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而后他又想起她应该还在千里之外,于是,那好看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苦涩之意。

“上百人的会议,我的确不能苛求你做到十全十美,但往后,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疏忽了。”

宋枋闻言如蒙大赦,松下气来连连点头称是。

“现在客人情况如何?”

宋枋正要开口回答,郗北濂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郗北濂转身接听之时,电梯口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医生拉着担架车快步往大门外跑去,郗北濂的特助陈琛听见声响便抬眼看了过去,可待他看清氧气罩下的憔悴面容时,他手中的文件也瞬间应声落地。

郗北濂從未见过陈琛在公众场合这般失态,于是一边听着母亲的唠叨,一边侧身看他。

陈琛感受到郗北濂的目光,随即转身回望,惊魂未定地一字一顿道:“是太太……”

“什么?!”郗北濂闻言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惊问。

而后他即刻转过身去,只可惜白色的车身已经呼啸而去,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指尖发软,稍一恍神,手机便“啪”的一声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翌日凌晨三点,郗北濂在市医院的露天停车场里接到了明爱颐转危为安的消息。

“你不上来瞧一眼吗?人还睡着,不会知道你来过的。”在呼吸内科工作的一个发小给郗北濂打来电话。

郗北濂沉默许久后道:“还是不了,医院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拍了照发给记者,又要扰她清静。”

“那好吧!她的情况很稳定,好好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不必太过担心。”

……

手机屏幕暗了下来,可郗北濂并未让司机启动车子,他就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住院部所在的那栋高楼一言不发,眸中隐约有莹光闪动。

陈琛自车内后视镜中窥见一切,于心不忍,就偷偷地发了一条信息。几分钟后,郗北濂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照片上的女子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陷入沉睡,宽大的病号服将她本就单薄的身子衬得越发瘦弱,巴掌大的脸上虽有着难得一见的巧致五官,但在病痛的折磨下也透着难言的疲惫之意。

那一刻,没有任何人知道郗北濂有多么想拥她入怀,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否则,明日的网络头条便会是“郗氏集团总裁医院密会病美人,美人模样肖似其前妻”之类的刺目标题,他已经伤她一次,不能再让她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了。

(二)

明爱颐出院那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犹豫半晌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是郗母打来的,那天夜里她从郗北濂口中得知明爱颐回来的消息,便想邀请她参加郗奶奶的八十寿宴。

平心而论,郗家上下曾经待她如同亲生女儿,她感激他们的爱护之心,也想为郗奶奶送上自己的祝福,但若要她以郗北濂前妻的身份前往,接受数百人探究的目光,她又着实无法接受。

明爱颐不想诓骗郗母,老老实实地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岂料郗母听后并未生气,反而自责考虑不周,这令明爱颐感到内疚不已。

“我还在病假中,若是方便的话,今天能不能去看望奶奶?”

郗母闻言大喜,连忙应道:“你愿意来家里,妈妈……哦不,伯母怎会不欢迎呢?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你爱吃的菜。”

明家大宅占地宽广,奢华富丽,明爱颐曾经以为自己会像郗母一样,与世无争地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女主人,可那时的她忘记了,郗家父母是两情相悦,互许真心的爱侣,而她,只是郗北濂于一众相亲对象中的最佳选择,她凭什么奢求郗北濂会像郗父对待郗母那样对待她呢?

明爱颐在车里坐了片刻,将嘴角自嘲的笑意缓缓收起,而后迈进了郗家的大门。

午饭的时间,郗家父子基本不会在场,郗奶奶与郗母深谙话术的精妙之处,一顿饭吃下来,只聊些温馨家常,丝毫未曾提及郗北濂,给足了明爱颐想要的尊重。

明爱颐原本准备饭后便离开,但郗母留她午后切磋茶道,见她面有犹疑之色,便主动开口道:“北濂平时住在市中心,周末才会回来陪陪我们。”言下之意便是,她不必担心会与郗北濂撞个正着。

明爱颐见郗母这般,自然不好再开口推拒,缓缓点头应了下来。

“今日匆忙,客房来不及收拾,你若不嫌弃,可以去床上躺一躺,床单被褥都已换了新的。”郗母一边说,一边领着明爱颐上楼,推开了明爱颐与郗北濂曾经的卧房。

明爱颐看着房中熟悉的陈设,有一种故梦重启的恍然之感,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对郗母道:“伯母言重了,我不介意这些。”

一个小时之后,一辆路虎缓缓驶入明家大宅,郗北濂行色匆匆地走进了屋子。

当时大家都在各自房中午休,没有人告知郗北濂家里多了一个人,所以,当他推开房门,看见床上那道曼妙的人影时,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意识到眼前之景并非往日的黄粱幻梦。

郗北濂不想吵醒明爱颐,奈何保险箱关门的声音实在太大,“咔嗒”一声门合上了,但床上的人也倏然睁开了眼。

明爱颐原以为漫漫时光早已将郗北濂刻在自己心头上的印迹尽数磨灭,可当她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便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些印迹只是被自己用一层纱蒙上了而已,轻纱一扯,所有的东西又都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爱颐,妈妈没有骗你,我只是临时回来取印章的。”郗北濂一边解释,一边摊开了手掌。

明爱颐垂眸看着郗北濂掌心的玉章,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了神色。

“这是你的家,来去自如,不用向我解释的。”明爱颐说完这话便准备下床,结果却因起身太猛突发眩晕,幸好郗北濂连忙上前扶住,才没让她跌倒。

郗北濂不喜欢用香水,所以他的身上永远只有一种沐浴露的香味,曾经,这是令明爱颐感到心安的神奇力量,但现下,它只能勾起那段埋藏在她心中的唏嘘过往,而她,并不愿再度想起那些。

郗北濂揽着明爱颐纤瘦的腰身只觉得心疼不已,可时至今日,他已不知该如何出言关心,只能悄悄地将她揽紧,趁她恢复清明之前和她多待一会儿。

(三)

明爱颐三年前与郗北濂离婚之后便回到母校攻读博士学位,毕业之后顺利进入Z大的茶学系任教。

那一日,郗北濂去参加Z大的校董会,会后,校长领着众人参观校园,在茶学系的教学楼里,郗北濂无意中看见了正在台上讲课的明爱颐,那一刻,他看着明爱颐眼中的熠人神采,突然间意识到,原来当初她之所以那般决绝地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姜宓。

明爱颐研三时通过相亲成为郗北濂的女朋友,在她拿到毕业证书的次月,郗北濂便向她求了婚。

郗父不喜欢儿媳在外抛头露面,所以明爱颐只能将费尽心力争取到的工作机会辞掉,而当时的郗北濂竟觉得这一切合情合理,从未想过问她一句是否真心愿意。

那时,所有人都说郗北濂寻到了个宝贝,可他偏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直到他亲耳听到明爱颐说出“离婚”那两个字时,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明爱颐曾经为他舍弃了那么多东西,但凡他曾顾及她的半分感受,他们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骤然响起的下课铃声将郗北濂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也令明爱颐注意到教室外西装革履的一群人,只一抬眸,她便瞧见了郗北濂那张俊朗的脸。

校长不知郗北濂与明爱颐曾经的关系,但他清楚地记得明爱颐是郗北濂的校友,郗氏集团家大业大,但凡能攀上半分关系,于学校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于是,校长便开口邀请明爱颐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教学楼里人来人往,明爱颐心里虽万般不愿,却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校长的盛情邀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明爱颐接受邀约的那一刹那,郗北濂的嘴角浮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灿烂笑意。

席间并没有人劝酒,但明爱颐总要喝上几杯以示礼貌,第一杯酒下肚之后,她便感到些许不适,所以,当第二杯酒敬过来时,她便准备以旧病新愈为由推拒,却不想,郗北濂竟以“校友”之名为她挡了下来。

英雄救美,旁人自然觉得有趣,于是,那一夜,明爱颐眼瞧着郗北濂他们喝空了五个大酒瓶。

(四)

郗北濂的酒量很不错,所以当众人都摇摇晃晃地四散离去时,他还能稳稳当当地跟在明爱颐的身后下楼。

“夜里开车不安全,坐我的车回去好吗?”他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因为带着浅浅的醉意,所以显得特别柔软。

明爱颐确实不喜欢开车,况且自己也喝了酒,又想起今夜他为自己挡酒的事儿,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就点头应下了。

车子行至中途,郗北濂的胃便开始隐隐作痛,于是,他连忙拿出胃药吞了下去,药效一起,他的身体便没了力气,只能靠在椅背上休息。

车子转了一个大弯后,意识不清的郗北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倏然倒在了明爱颐的肩头。

明爱颐并没有将他推开,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车窗上隐约映出的那张清隽面容默然出神,想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旧事。

旁人都以为明爱颐初见郗北濂是在双方父母精心安排的相亲宴上,其实不然。

明爱颐大一时,郗北濂大四,在开学的一场蒙面舞会上,有一个随机挑选一对男女上台四手联弹的环节。因为事前没有准备,所以很少有陌生人能将曲子配合得流畅优美。

最后一轮游戏的音乐停下来时,一束光落在了明爱颐的身上,另一束则落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上台前,明爱颐根本不知道周围的女生在尖叫什么,直到一曲弹毕,她重新回到舞池中时,才从同学口中得知,刚才与自己四手联弹的人是金融系的系草——郗北濂。

“刚才你们配合得可真好,除了开始的适应阶段,后半段堪称完美。”

明爱颐笑了笑,道:“是他在配合我。”

“说真的,要不是大家都知道郗北濂的女朋友是姜宓,刚才那一幕,真让大家有些恍然,以为你们俩才是一对儿。”

明爱颐心中的小火苗刚刚升起,就被这句话瞬间浇灭了,她不想否认方才自己的一瞬心动,但若名“草”有主,那她便是心存好感也不会去招惹半分。

次年,郗北濂与姜宓一同出国读研,明爱颐以为自己会将仅有一面之缘的郗北濂渐渐遗忘,奈何郗北濂太过优秀,即使人已不在学校,也总能在一些公众场合看见他的照片,听到相熟的老师提起他的名字,以至于四年之后,明爱颐还能想起那一夜坐在琴凳上相视一笑的怦然心动。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得知相亲对象的名字叫作郗北濂时,顺顺当当地答应家人去參加饭局,再后来,为了做好他的贤内助,她甚至放弃了自己曾经所有的规划与梦想。

(五)

半个小时后,路虎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琛随即下车为她开门,明爱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朝陈琛问道:“陈特助,今晚你要送他回哪儿?”

陈琛闻言一怔,即刻答道:“这么晚了,郗总是不会回老宅扰人清梦的。”

郗北濂若是不回明家大宅,便只会去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可他喝了那么多烈酒,现下虽然看似安静,但保不齐半夜就会发作,到时若无人照料,岂不是要出大事儿?

虽然两人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但到底夫妻一场,她不愿见他发生任何意外,最后还是选择请陈琛与司机帮忙将郗北濂扶上楼去。

正如明爱颐所料,夜半时分,郗北濂从醉梦中惊醒,而后便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他已经吐得手脚发软,若没有明爱颐的搀扶,他连十步远的床边都走不到。

明爱颐没有受过胃痉挛的苦,所以她没有办法与郗北濂感同身受,可即使这样,她也能从他那紧锁的眉间看出十足的痛苦,左右已经是个不眠之夜,她总不能眼瞧着他疼晕过去,便去取了热水袋来,像从前一样帮他热敷。

也是在这时,明爱颐才注意到郗北濂抵在胃部的左手,在那靠近无名指的地方有一道异常狰狞的伤疤,丝毫不像他这样金尊玉贵的人会受的伤。

明爱颐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只知道睁开眼时,整个人都躺在郗北濂的怀中。

那一刻,明爱颐毫无旖旎的心思,只一心庆幸他还未醒,小心翼翼地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而后快步逃离这尴尬的境地。

然而,就在房门合上后的下一秒,躺在床上的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丝毫没有沉睡方醒的惺忪之态。因为,半个小时以前,郗北濂就在手臂酸麻的不适感中醒来,而后悄无声息地在美人的红唇上偷走了一枚香吻,作为他以手作枕的一点儿报酬。

窗台边的圆镜里映着一张俊美无俦的侧脸,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在想些什么,只能看见那好看的嘴角正泛着无限涟漪。

(六)

这一年的寒假到来时,明爱颐与同事一起去了本市著名的茶乡进行为期半个月的田野调研。

与明爱颐住在同一间房的是茶学系的教研组组长白蕊心,她四十出头的年纪,气质优雅。

明爱颐与白蕊心一向合拍,睡前总会聊些家常趣事打发时间。大概是因为晚饭时喝了两杯乡民送来的地瓜烧,一向口风严密的白蕊心竟与明爱颐谈起了自己的婚姻生活。

“您与先生离过婚?!”明爱颐难以置信地惊问道,毕竟白蕊心与丈夫是系里有名的模范夫妻。

白蕊心闻言笑了笑,轻声回道:“我们是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我就对他抱有好感,但那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毕业几年之后,我们在一场相亲饭局上再次相遇,他觉得我宜室宜家,而我也仍未将他放下,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我对他先动了情,自然要比他对我付出得要多。结婚第五年,他在生意场上再次遇见了前女友,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让我觉得他旧情难忘,而我已经努力到筋疲力尽,于是就提出了离婚,去了国外读书。毕业那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向我解释当年的意外,表达对我的思念与爱意,以及他这两年来的反思,希望我能够再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您答应了?”

白蕊心摇了摇头,继而道:“扪心自问,当时我确实也没有将他放下,但曾经的伤太过深刻,我不敢再随意回头。”

“那后来您为什么又答应与先生复婚了呢?”

“那时,我们渐渐恢复了联系,他的助理也会将他的一些行程安排发给我,包括航班信息。我记得特别清楚,也是这样的一个大雪天,我在实时播报的新闻里听到了他所乘坐的那架飞机失事的消息,我没有办法和你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有一瞬间都想和他一起去了。后来得知他因为堵车误了登机时间,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人这一生,不可能做对所有的选择,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改错,既然老天爷给了我那样的幸运,我自然要牢牢把握住!”

一席话毕,白蕊心渐渐睡了过去,明爱颐则拥着被子倚在床头,看着窗外纷扬的大雪陷入了回忆。

明爱颐与郗北濂结婚的第三年,郗北濂接了一笔国际生意,来华商榷条约的负责人正是郗北濂的前女友姜宓。

当初郗北濂硕士毕业之后回国继承家业,他想让姜宓与自己一同回国,但家境平凡的姜宓担心郗北濂的父母看不上自己,执意要留在国外打拼,两人因此吵了无数场架,最后选择了分道扬镳。

明爱颐知道郗北濂与姜宓曾经的感情有多么浓烈,也知道姜宓在郗北濂心头留下的印迹有多么深刻,所以她没有任何自信来面对姜宓的归来,自那以后,她便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恐慌之中,甚至因为不想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的任何画面而选择出国散心。

在明爱颐准备回国的前几天,有人因为眼红那笔生意,在一个地下停车场袭击郗北濂,结果姜宓为郗北濂挡了一刀,命悬一线。

那一天的场面十分混乱,有许多人拍了照片传到网络上,其中一张就是郗北濂抱着浑身是血的姜宓送医的画面。明爱颐从来没有见过郗北濂那么崩溃,那么在乎的眼神,就是那一刹那让她下定决心选择离婚,因为无论未来她再付出多少,她都不可能取代姜宓在郗北濂心中的地位了。

(七)

明爱颐当晚一夜未眠,第二天又在风雪里奔波半日,结果入夜就开始发起了高烧。

乡下医疗条件落后,仅有的一个卫生所还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再加上十年一遇的暴雪天气阻断山路,明爱颐连一颗退烧药都买不到。

白蕊心见状心急如焚,只能打电话向外求援。她的丈夫接到电话时正在和郗北濂谈生意,郗北濂一听说明爱颐生病的消息,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连大衣都没拿,就带着手机跑了出去。

白蕊心不知道郗北濂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三个小时之后,郗北濂就亲自带着医生赶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明爱颐的烧退了,但人还没醒。郗北濂担心她病情反复,决定带明爱颐先行回去。

暴雪雖然已经停下,但车子依旧开不进来,所以郗北濂只能选择徒步离开。

明爱颐睁开眼睛时,正伏在郗北濂的背上,男子体热,再加上他将自己的羽绒服罩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几乎感受不到冷意。

郗北濂患有慢性胃炎,并不是什么能够抗寒抗冻的好身体,明爱颐怕他也生病,没一会儿便伏在他耳边弱声道:“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郗北濂听见她的声音,紧绷了一整夜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就连满目的萧索也顿时变得鲜亮起来。

“我没事儿,马上就到可以上车的地方了。”

此言一出,明爱颐便也没有再坚持,乖乖巧巧地趴在他的背上不再出声。她又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与白蕊心的那番谈话,而后竟鬼使神差般地朝郗北濂问道:“后来,你为什么没有和姜宓结婚?”

郗北濂闻言心头一震,倏然停下脚步。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才缓缓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感念她一生,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无法重新拾起,更何况,我对她的爱已经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你……明白吗?”

那一天,明爱颐始终没有回答郗北濂的问题,但最后她让他给她一些时间考虑清楚。

开学之后,明爱颐与白蕊心又促膝长谈了一次。

“他既然已经爱上你,当初又为何那样轻易地答应离婚呢?”

明爱颐闻言,眼眶随即湿红起来,静默许久才道:“那时我已经怀孕,但是因为那段时间忧思过重,实在留不住那个孩子,于是就做了手术。”

“因为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离婚,所以我就骗他说那个孩子是我主动拿掉的,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狠,猩红着眼,一拳砸裂了病房里的玻璃门,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你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

明爱颐垂着眸子点了点头,低声答道:“其实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我不相信他会爱我。”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明爱颐闻言静默良久,而后弯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声回道:“如果不爱了,那天夜里我就不会让陈琛帮忙把人扶上楼了。”

(八)

陈琛给明爱颐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深夜,当时明爱颐还在电脑前备课。

当陈琛告诉明爱颐,郗北濂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抢救时,仿佛有一颗炸弹在她的脑中炸裂开来,让她险些连下楼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震荡加上左腿骨折,在一场车祸里应该不算太过严重的伤,但明爱颐坚持要亲自照料,众人也不好强行让她回去休息。

这一日,陈琛来给郗北濂送文件,一推开门,便见明爱颐正在给郗北濂擦手。

“他刚刚吃过药睡了,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麻烦你等一等。”

陈琛点了点头在沙发边坐下,明爱颐怕他无聊,时不时与他轻声说上几句话。

“陈特助,你知道他左手上的傷是怎么弄的吗?”明爱颐坐在床边,看着那道狰狞的伤疤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陈琛已经看出两人要复婚的苗头,正不知该如何添上一把火,有了明爱颐这句话,他自然要将其中缘由解释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明爱颐听完他的话后,当着他的面落下泪来。

原来,郗北濂与明爱颐离婚后的前半年里,常常独自泡在酒吧里买醉,有时候还会借着醉意在深夜的街头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有一天凌晨,醉醺醺的郗北濂遇上了两个地痞流氓,他们见他手上的婚戒价值不菲便上前抢夺,郗北濂为了护住那戒指,被他们用板砖拍伤了左手,不仅留下了伤疤,也伤了两根手指的神经,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弹钢琴了……

郗北濂醒来的时候,陈琛已经赶回公司处理别的事情,明爱颐躺在他的身侧,将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郗北濂看着明爱颐那湿红的眼睛瞬间便反应过来,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以作抚慰。

明爱颐知道那一夜的遭遇是郗北濂人生中最为憋屈的一段经历,所以她没有再开口提起,而是伏在郗北濂的耳边将当年失去孩子的真相告诉了他。

“白老师告诉我,人生在世,不可能做对所有的选择,但若有机会改错,一定要倍加珍惜。那天,你背着我走在雪地里时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了。”

郗北濂听见这话顿时泪凝于睫,他翕动着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应和我复婚了?”

明爱颐含泪笑了笑,倾身吻了上去,唇齿缠绵间,郗北濂听见明爱颐轻声应了一个“是”字。

那一刻,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笼住了一室旖旎,也预示着他们即将迈入一段崭新的人生。在那里,所有的猜忌与怀疑都将不复存在,他们会在爱的包容之下一起走到雪鬓霜鬟的古稀之年!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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