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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个人教他心底酿出了喜欢,那些爱意穿过岁月,会在余生久久留香 ...

宠舒| 2022-1-22 00:06 阅读 9469 评论 0

南风与烛

简介:沈星棠去KTV接人时走错包厢,阴差阳错被人强制要求唱一首,当她正深情高歌时,却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前任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一、

沈星棠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任教了,今天上完晚上的选修课回家已经将近八点,半路接到母亲的电话,让她来“全糖”接她。

“全糖”是她家附近较为热门的KTV,沈母今天因为老同学三十年聚会被拉去唱歌,沈星棠进去时差点被几声歇斯底里的喊声给“震”出去。刚才打电话时太吵,她没太听清楚包厢号,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到一扇门前,又因为轻微近视,隐约看出来包厢里大约都是些四五十岁的大叔大妈。

幸好没找错。

沈星棠正打算喊一喊妈妈,就被门边一位拿着话筒的叔叔模样的人拉了过去,不由分说地被塞了个话筒在手里,只听见那人说:“这么久才来,等你合唱等很久了。”

经典老歌的前奏响起,沈星棠怔愣在原地,只是过来接个人为什么还要才艺表演?

尴尬归尴尬,沈星棠读书时也算是一方麦霸,话筒在手没有不开口的道理。音乐来到高潮,沈星棠声情并茂地唱到“我曾经深爱的人啊”时,随着一个转头,她看见了曾经的初恋坐在角落里震惊地看着她。

冷淡如纪青临,沈星棠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当下她就知道自己错了,歌声戛然而止,尴尬快要冲破她的头顶,心一横,沈星棠扔下话筒掩面跑了出去。跑到拐角还偷偷看了看,幸亏没人追出来。

手机里发进来几条消息,是沈妈妈嫌她来得太慢,说自己先打车回去了。沈星棠一口气梗在胸口,又想起自己刚出的那个大丑,别人也就算了,偏偏纪青临也在其中,还有比她更尴尬的前任重逢场面吗?

还没懊恼完,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号码都没看就接了起来:“誰啊?”

“沈星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一片喧闹的背景声中,纪青临清冽的嗓音显得尤为清晰,像是岁月穿过厚厚的云层,回到那时的校园,纪青临不紧不慢地追上她,笑着问她为什么下课要跑那么快,总是不等他。

愣神间,纪青临又喊了好几次她的名字,沈星棠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磕巴道:“我、我又不认识你们,就是……就是走错房间了,你们当我没来过吧。”

“可是……”纪青临似是很为难的样子,说,“他们叫你回来把那首歌唱完。”

“……求你了纪青临,别闹了。”沈星棠自己都没发现,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和纪青临说话时她总不自觉地带上些撒娇的语气,“你帮我跟他们解释一下,是我走错房间了,我是来找我妈的。”

纪青临好半天才答应,沈星棠不再久待,挂了电话就飞速逃离现场,深怕纪青临反悔亲自出来抓人。

回去的路上,某个沉寂已久的微信号发来了消息,曾经亲昵的备注早已改掉,变成了不带任何感情的“纪青临”。他们是在大学毕业后因为异地和平分的手,于是那些联系方式都没有删掉,却像是一种默契,谁都没有再找过对方。

一路思绪万千,回到家沈星棠才有空看消息,看完她差点儿跌倒在地。

纪青临发消息说:“都帮你解释清楚了,说你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小女友,灯太黑找错地方了,他们约你下次再来。”

什么叫做越描越黑?她就不该相信纪青临那张嘴!

二、

沈星棠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却在大学里教着最正统的“马哲”。周一早上第一节就是她的课,踩着铃声走进教室,还有大半的位置空着。

都是见惯的场面,沈星棠不疾不徐地翻开点名册,抬头笑道:“同学们,周一好!两天不见,我们点个名再认识下吧。”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点得慢一点儿,要通知的赶紧通知。”

沈星棠算是比较仁慈的,点到一次没来只扣五分平时分,又会在期末时慷慨地划重点,课上的氛围轻松有趣。她说完这番话,下面传来几声笑声,接着就是一些人开始忙着叫醒还在沉睡的室友。

因为是早课,五十分钟的课结束才九点多,沈星棠饿得快,决定再去吃一顿早饭。

驱车十分钟就有一家她很喜欢的米粉店,按照惯例来了碗加辣加肉的汤米粉,正大快朵颐地吃着,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沈星棠嘴上的辣椒油都没来得及擦,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提着豆浆、油条的纪青临。

“早上吃这么辣,家里没人管你吗?”纪青临看了眼她的碗,顺势坐在了她对面,不赞同道。

沈星棠护食般地把碗往自己这边拢,用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早饭说:“早上吃这么油,你家里没人管你吗?”

“没人管。”纪青临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像没人管他早饭这件事是沈星棠的错一样。沈星棠被他看得奇怪,继续低下头嗦她的粉,对面却伸来一只手,将碗挪到旁边,递过来一只小饭团。

那碗粉沈星棠其实已经吃了大半碗,又被纪青临逼着吃了个饭团,走出门时她感觉最后那口饭似乎正卡在喉咙口。

“现在要去哪里?”纪青临看她走向左边,叫住了她。

沈星棠胀着肚子,说话便没了好气,说:“上班啊,哪像您这么清闲,快十点了还慢悠悠的。”说完她扭头就走,准备待会儿去操场走几圈消食。

纪青临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硬是跟着过来挤进沈星棠的车里,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就催着人开车,“毕业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领我去看看呗。”

沈星棠知道自己没有本事把他赶下车,认命地往回开,还要忍受着纪青临不停夸她车技好的聒噪。等红灯时纪青临接了个电话,窗户开着,街边的音乐声便漏了进来,沈星棠听不真切,只是纪青临在打完电话后就改变了主意,让她在下个路口把他放下。

沈星棠停在路边,在后视镜里看到纪青临小跑了几步打了辆车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不给你开回去,打什么车啊。”

三、

像是短暂交集后再次错开的两条线,自那天之后,沈星棠再没遇见过纪青临。

某个周末,沈星棠的办公室聚餐,地点定在了她心仪已久的一家网红餐厅,她早早就去来点菜,坐在包厢里朝外看的时候恰好和从门口经过的纪青临对上了眼。

“你在这里等谁?”纪青临退了几步朝包厢里张望,拧了眉问,“来相亲?”

沈星棠一愣,不知道他脑回路的构造,指了指面前的大圆桌说:“看见没,十人大桌,何止是相亲,我在订婚。”

纪青临反倒笑了,对她说了句“恭喜”就走进了斜对面的包厢。

半个小时后人陆陆续续到齐,沈星棠在菜上来后就埋头苦吃,连话题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上都不知道。

“小棠的年纪倒是和书昱挺配。”

说这句话的是他们办公室年纪比较大的一位教授,平常就热衷撮合系里的未婚老师。恰巧他们嘴里的何书昱刚好坐在她旁边,两人闻言俱是无奈一笑,沈星棠一口酸汤肥牛咽下去,就开始胡说八道:“说句实话,何老师很优秀,问题在于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我的前任。”

话落,席间一片安静,教授夹了筷子菜放到沈星棠的盘子里,眼带同情。此后再没人提起这个话题,沈星棠安心吃完一顿饭,出门时何书昱走到她旁边,嘴唇动了几下说:“你前任……很优秀吧?”

“啊?”沈星棠出门前还打包了这家店的冰粉,被何书昱吓了一跳撒了些料出来,心疼地瞧了好几眼,低着头没过脑就回答:“优不优秀忘了,但长得挺好看的。”

何书昱的眼神黯下去,渐渐与她拉开了距离。沈星棠一个人走到了地下停车场,经过拐角时后面突然冒出来了个声音:“你果然是在相亲。”

沈星棠被吓得手一抖,那碗命运多舛的冰粉直接掉在了地上。“你干什么?!”沈星棠转身气呼呼地瞪着后面的人。

纪青临从出门开始就跟着沈星棠,看着何书昱和她走了一段路,看着沈星棠不知道为什么嗔怪地瞪他,心里莫名就不舒服起来。

沈星棠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指着地上的狼藉说:“你赔我冰粉。”

纪青临带着沈星棠到了小巷里的一家冰粉店,招牌还是最原始的手写招牌,门口挂着一串风铃。刚才还在嚷嚷着要吃好几碗的沈星棠却停在门口不动了,眼神躲闪,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这家店搬到这里了?”

这家店本来开在沈星棠学校的对面,那天她突然想再吃一次才发现它搬了地方,她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的新地址。纪青临这个人从小就不喜欢吃冰冰凉凉的东西,居然也会开始关注冰粉店了?

纪青临没有回答她,走进去很快打包了一份冰粉出来,沈星棠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看见上面洒满的明显多一倍的芝麻,于是奇怪地看向纪青临。

“看什么?”纪青临用一根手指勾着袋子,往前又递了递说,“到底要不要了?”

“当然要啊。”沈星棠接过冰粉,走了几步还是把憋在嗓子眼儿的话说了出来,“纪青临,他们说记性好的人大多深情,你是吗?”

纪青临站在半明半暗间,不答她的话,沈星棠觉得无趣耸了耸肩转身走了。许久,纪青临像是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明明是你自己薄情还不自知。”

四、

纪青临下周要出去进修,这周把能做的手术都安排了,又要出門诊,再强健的身体也受不了。这天早上他起床就发现自己不对劲儿,头晕得厉害,坐在诊室撑着头眯了会儿,就被护士焦急地叫醒:“纪医生,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纪青临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叫号。

推门进来一个人,纪青临敲着键盘用后脑勺示意她坐下。“医生,我……”听见这声音,纪青临缓缓地从电脑面前转过头来,看着坐他对面的病人,挑了挑眉,问,“你怎么来了?”

沈星棠觉得他这话好笑,她挂了号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不行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之前查出来有喉息肉,医生说得割了,可以不割吗?”

之前纪青临就发现沈星棠说话声音有点儿嘶哑,没想到已经发展成了息肉,他知道她怕疼,看了她之前的片子后还是无情地告诉她:“没有别的办法,尽快手术。”

沈星棠作势要逃,纪青临一句“坐好”把她钉在原地,叹了口气耐心跟她解释,说这只是个小手术。说着说着沈星棠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纪青临脸上,重逢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靠这么近,都说学医催人老,纪青临仿佛不是人一般,脸上连细纹都没有,皮肤跟学生时期一样又白又嫩,在一群青春痘中尤为耀眼,沈星棠以前就喜欢上手捏他的脸,只是……

“你最近是没休息好吗?”沈星棠问这话时还往前凑了凑,纪青临条件反射般地后退,过后又尴尬地咳了声:“帮你安排三天后的手术可以吗?”

沈星棠还是有点儿怕,犹豫着不肯回答,纪青临等得没有了耐心,单方面给她敲定了手术时间。

沈星棠咬着唇幽怨地看着他,纪青临双手交叉,靠着椅背,对她进行了一番剖析:“你之前在别的医生那里得知了要喉息肉手术,现在挂我的号,一是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不同的答案,二是……”他忽然向前倾身,紧盯着沈星棠的眼睛说,“二是你觉得凭我们俩之前的关系,就算真的要做手术,我对于你来说是个放心的选择。”

沈星棠的眼睛心虚地乱转,嘴上还强硬着:“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想看看……看看叫这个名字是不是重名,我哪儿知道真的是你……”

“之前选择离开这座城市是拗不过我爸。”纪青临沉默了一会开口解释,“我以为我可以自己做主,后来发现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他的意有所指沈星棠听懂了,可有些事情埋在过去的岁月,她不想费时费力地再去挖出来。

沈星棠走后,纪青临拨通了院长的电话,说不能去下周的进修了,临时有个重要的手术。

“什么手术,我可以安排别的主刀。”院长语重心长地劝说,“这次不去进修,年底的国外研讨会你可就也没机会了。”

“那就等下次吧。”这种院里几个人争抢的机会纪青临说放弃就放弃了,他颇有职业责任感,回道,“一个喉息肉手术,还是病人比较重要。”

院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喉息肉……院里抓个人都能做。

五、

因为深知纪青临的性格,也知道躲也躲不过,沈星棠两天后就收拾东西办理了住院手续,下午的时候护士带着她做了些常规检查后她就无聊地躺在病床上开始刷手机。

纪青临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她跷着腿满脸微笑地看视频,他倚着门笑道:“心态挺好,现在不怕动刀了?”

沈星棠被吓了个激灵,结巴道:“怎么……是今天就做了吗?我没准备好呢。”

纪青临手上拿着她的一沓报告单,自己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说:“前面手术没有拖延的话就是明天下午,从晚上开始就不能吃东西了,不要贪嘴。”他环顾了下四周,又问:“没人陪你过来?”

“不是说是小手术吗?”沈星棠趁着最后的时间小口喝着水,“需要人照顾吗?我自己可以的。”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坚强了。”纪青临低着头小声道。刚上大学的时候,沈星棠属于慢热类型的,跟新室友也没有很快混熟,晚上总要给他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纪青临边做作业边听她小声地诉苦,听着听着那个笔就停下了,他没有告诉沈星棠,那个时候因为她,他总是掐着点在最后期限才交上作业。

往事太过缠人,沈星棠奇怪地叫了他好几遍才把他叫回神,他咳了几声说:“有问题可以找我,这是手机号。”纪青临在她其中一张化验单上写了串号码,沈星棠眼皮一跳,熟悉的数字组合,还是他们大学时一起买的情侣号。

纪青临看着她的神情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哼”了一声一转身出去了。关门前听到沈星棠叮嘱他今天早点儿休息,明天千萬不要手抖。

沈星棠大概是来之前没了解过纪青临,如果她能留心观察一下医院宣传墙上关于他的介绍,就能知道摘除喉息肉对于纪青临来说跟挤个痘痘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下午两点沈星棠被推进手术室,没多久麻醉醒来,首先拿了镜子照伤口,创口面积小,缝合得看起来也很漂亮,沈星棠当即给辛苦的纪医生发去了感谢短信。

纪青临下午又接连做了几台手术,回到办公室看到沈星棠发的消息,疲惫的神情上染上几分笑意。

“晚上想吃什么?”

沈星棠秒回了几个菜名,发过去后才想起来,她现在就能吃东西了吗?纪医生果然医术高超。

六点饭点的时候,纪青临准时提着沈星棠点的菜进了病房,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包装盒,一阵麻辣香味飘出后,却无情地告诉她:“手术后不能进食,怕你馋,我来吃给你看。”

真是太谢谢你了!术后两周不能说话,沈星棠现在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刮他,苦着张脸,闻着饭香默念心经。

纪青临的饭吃到一半儿就被急诊的电话叫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收走没吃完的饭盒。沈星棠一个人呆在病房里看了几集电视剧就困了,不知过了多久,又昏昏沉沉地被人推醒。

她半睁着眼看见钟表的指针指向九点,转眼就看见站在她床边的纪青临,无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有气却不能说话,太憋屈了!

“起来喝点儿汤。”纪青临手边是一个小汤盅,打开就是浓郁的骨汤香。沈星棠没有睡醒,被纪青临圈在怀里,任由他喂着喝完了大半碗。

这锅汤从晚饭时纪青临就在办公室炖着,深得沈星棠的喜欢,他把碗放下时沈星棠还追着要喝。纪青临用手指抵住她的脑袋,哄道:“今天只能喝这些,明天再给你带来。”

像是今天的晚风温柔地吹进了纪青临的骨子里,这样的低声软语沈星棠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原以为自己当年放手放得这么干脆,不管纪青临怎么在她面前蹦跶她都不会再心动的,可现在她知道了,她终将两次跳入名叫“纪青临”的坑里。

六、

术后一般三天就能出院,可沈星棠申请出院的纸都写了好几张了,纪青临还是没有点头。

“为什么?”沈星棠举着写了这三个大字的纸凑到他面前,纪青临把纸推到一边问道:“你说为什么,小话唠?”

沈星棠不服气地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这几天下来纪青临已经能读懂沈星棠眼里的话,他说:“我不管你话多话少,能开始说话前你都必须在这里住着。不过……你要是觉得闷,今天可以跟我一起出诊。”

以前读书的时候,纪青临跟她描述过他以后想要走的路,所以她一直希望看到成为医生的纪青临工作时会是什么样。而现在纪青临坐在她面前,耐心地和患者沟通,空隙间左手还保持着转笔的习惯,沈星棠恍然觉得,这样的纪青临和学生时代帮她复习公共课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样的细致,一样的游刃有余。

一个上午进来了大概有二三十个患者,等纪青临空下来回头一看,沈星棠安静地坐在他后面,把手机放在窗台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沈星棠转过头来笑眯眯举着手机给他看,还隐隐有些自豪,纪青临瞥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一抽。沈星棠看了一上午的竟然是初级手语教程。

“动个手术你还打算转行了?”上午的号都已经看完,纪青临干脆坐在椅子上跟沈星棠聊天,“给我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

沈星棠自信满满地伸出手,抬着下巴等纪青临出题。

“‘你好怎么做?”

沈星棠先伸出食指指着他,收回后竖起大拇指。纪青临点点头,低头像是思考了会儿,忽然坐正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下一句可能有点儿难——我们能和好吗?”

沈星棠的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做什么表情,她没想到纪青临在这里把话挑明了。之前的暗示她都当作没看见、没看懂,可她自己心里知道,分手后为什么没有开始下一段感情,甚至搪塞相亲的那句“因为前任很优秀”都是半真半假。

她平淡如水的二十几年里,纪青临确实是一道惊澜。

纪青临久等不见反应,刚直起身想站起来,就见沈星棠跟兔子一样蹿了出去。纪青临比她更快,一下抓住她的胳膊,把人带到身前说:“最擅长跑是吗?当初因为异地跟我说分手就分手,我请了两天假去找你,你连见都不见,不要跟我说什么是和平分手,棠棠,我这些年的意难平都源自你。”

沈星棠被困在纪青临怀里,他的控诉让她心里翻江倒海,情绪一激动就爱哭的毛病又犯了。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渐渐地感觉到胳膊上一阵湿意,纪青临无奈一笑,不低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没怪你的意思。”纪青临缓和了些声音,“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我无法逃离家里的束缚到你那里,除了持久的喜欢我给不了你安全感,给不了你时刻的陪伴,所以我那时接受了你的决定,可沈星棠,这不代表我不再深爱你。”

沈星棠的眼泪像被纪青临拧开了开关似的,扑簌扑簌直往下掉。护士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呆愣着站在原地,话不成句道:“纪医生,病人……送来了,主任让……来、来叫你。”

“我知道了。”三人之中最淡定的纪青临点头道,“等她哭完我就来。”

护士“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沈星棠此时觉得她绝对不能在这个医院再住下去了。

七、

自出院后过了两周,沈星棠已经能小声说话,但声带并不足以支撑她上完整节课,学院给她找了个代课,于是她每天就变得格外空闲。

听说学校今天请了外面的什么人来开讲座,闲到已经坐不住的沈星棠决定跟着学生一起去蹭个位置听一听。午饭的时候路过报告厅门口,大型宣传海报已经放在了门口,上面赫然写着的“定海医院副主任医生纪青临”,这几个字让沈星棠喝到嘴里的牛奶差点儿喷出来。

怎么自重逢后纪青临就一直出现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呢?

“你也觉得我这张照片很好看?”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沈星棠吓了一跳,知道身后是谁,她连头都没回就打算溜走,被纪青临拎着脖领子拽住了。纪青临说:“出院不来复查,微信看见不回,沈星棠,你这种病人是要被拉进就诊黑名单的。”

“我找别人看不也一样吗?”沈星棠挣扎着要跑,哪里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已经点燃了纪青临的怒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进了旁边的空着的报告厅。

“你要找谁去?”纪青临把沈星棠按在墙上,胸口几度起伏后才放缓自己的语气,“我没有在逼你,如果你不愿意复合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都是单身,就当重新认识。”

纪青临真是一个逻辑鬼才,沈星棠向来说不过他,反倒是被他堵在这里憋出了一头汗,说再狠的话都少了气势:“可我们之前都说明白了的,纪青临,你不能……”

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沈星棠的话,她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可长久的习惯让她面对纪青临时做出了本能反应。纪青临向前一步将她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沈星棠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搂上了他的腰,等她从意乱情迷中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时,听到的是纪青临在她耳边的一声轻笑。

“你的话我不爱听,按照医嘱,还是少说话的好。”纪青临用拇指擦去她被親乱的口红,说,“记得吃药,下午来听我的讲座。“

下午的讲座沈星棠没勇气去,下课的时候路过教学楼听见几个医学院的学生在讨论,为了今天来讲座的纪医生,哪怕熬夜努力到秃头也要考进定海医院。

沈星棠闻言不禁一笑,学生时代的纪青临在主席台上做演讲,下面最激动的也是些女生,那时的她也站在人群里抬头仰望,许下和纪青临同样的愿望,可后来现实让他们选择在不同的城市生活,或许从那时起他们就在渐行渐远了。

黄昏渐浓,通往食堂的人群密集起来,沈星棠身边不断经过拿着书一齐并肩行走的情侣,这是她曾经十分羡慕的画面。她看了眼安静的微信,莫名叹了口气,转身时却远远看见了站在树下的人。

许是报告厅比较热,纪青临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就这样懒懒地站在那里,恍然是旧时光里的人。

“去吃饭吗?你们学校附近的那间火锅店不错。”纪青临朝着她走近,听着是在问她意见,沈星棠还没答应他就把人直接拖走了。

八、

这家火锅店的饭沈星棠从上学时就喜欢吃,不光是他们的菜品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手搓冰粉不但免费,料还足。纪青临调完料回来时手上就端了一碗。

锅沸腾之后,纪青临默默地涮肉,然后再默默地放进沈星棠的碗里,沈星棠安静地吃了几口问:“纪青临,我们认识多久了?”

“除去你打算老死跟我不相往来的六年,认识了四年。”话落,两人俱是一愣,原来他们分别的时间远超于相识相爱的时间。

白驹过隙,校园里的梧桐都谢了好几秋,他们竟然还能在兜转之后坐在这里吃火锅。沈星棠干脆放下筷子,隔着热气看向对面有些模糊的人,说:“前两年的时候家里介绍了一个对象,都快走到订婚了我还是选择了放弃,那时觉得如果那个人不是你的话,总是遗憾多于欢喜。可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问我们可不可以回去,我又开始害怕了,万一重蹈覆辙怎么办?你哪有那么多十年让我耽误?纪青临,你看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做不好选择题。”

锅里的菜差不多都被捞完了,两人都没有再动筷,店内的灯光突然变柔和,随后响起一阵舒缓的音乐,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男生忽然站起身,变魔术似地拿出一束花对着对面的女生跪下,现场一片起哄声。

沈星棠的声音隐约还带了些哭腔,故作轻松地笑一声说:“你说哪有在火锅店求婚的?”

“棠棠。”人声鼎沸中沈星棠却清楚地捕捉到了纪青临的声音,转过头时就对上了他盛满情绪的清亮眼睛。

“两人在一起本就是虚度时光,你不会做选择题,那就我来教你。”像无数个周末,纪青临拿着笔帮她复习公修课,在单项选择题众多的答案中,选出那个有且仅有一个的正确答案。

纪青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朵花,如他一贯的低调行事,走到她身边坐下,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沈星棠,你还愿意做我的星星吗?”

云散月明,星河点缀,十年往复,眼前人还是心上人。

沈星棠伸出手,回应了他:“我这人念旧,还是比较喜欢故人,就是辛苦你又要被我为难了。”

“甘之如饴。”纪青临松开已经攥得有些汗湿的拳头,松了口气,如愿以偿地再次拥她入怀。

曾有一个人教他心底酿出了喜欢,那些爱意穿过岁月,会在余生久久留香。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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