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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残废怎么做男主?

花己| 2022-10-12 17:17 阅读 16027 评论 0

  世间传言,吴国有一谋臣,为人正直且俊俏,就连当朝公主都被他的才华吸引,要纳他做驸马。

 

  可那谋臣晚年却迷上一首荷花颂。

 

  像是发了疯,整日说自己见到琵琶仙子。

 

  有人说,他那双腿和手臂就是他自己发疯砍的,有人又说,他的手臂正是公主厌烦他弹琵琶给砍掉了。

 

  如今,谁也不知道真假。

 

  只知道星尘小镇上的荷花开的极好。

 

  1

 

  我从小练就一手精湛琵琶,每每弹此琵琶都醉的各位郎君流连忘返。

 

  可唯独那一次,我没有逗笑他。

 

  为此,我虚心向他请教琵琶技艺,他却说我的朽木不可雕也,甚至说这教房里任何一个女子都比弹比我好。

 

  我是不服的,教房里属我的琵琶技艺是最好的,我本以为他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

 

  却不想,他却替我赎了身。

 

  而我自从那天后,就再没有见过他。

 

  可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我的内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皇宫乐府招聘乐师,我不负众望一举夺魁,之后又参加了大大小小宴会,工钱也是水涨船高,自此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温饱问题。

 

  一次宴会中,我又遇到了那位批评我琴艺的公子。

 

  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王爷身边的谋臣,也是众人拥戴的忠臣,江溪。

 

  我的琴艺在这几年的练习下,肉眼可见的进步,甚至可以说天下也没几人可以与我媲美,我自信他一定会认可我的琴艺。

 

  可我又错了,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批评我的琵琶不堪入耳。

 

  江溪的一手琵琶举世闻名,被他否定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我恼羞成怒,下了宴会就找江溪问明原因,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请求江溪弹一曲琵琶,可他却说,还不到时候。

 

  可什么时候,他却没有明确说。

 

  2

 

  我是个不服输的主,只要得了空就去找他,请教琵琶技艺。

 

  江溪没有拒绝,而是先让我从写字开始学起,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就像当初老妈妈教我琵琶时,也是让我不断练习音阶掌握基本功。

 

  可练字的过程,比我想象中更加艰难,我从小在教房弹琵琶赚钱,根本识不得字,所以学起特别吃力,可一向严厉的江溪,却出乎意料的对我很有耐心。

 

  为此,我也常常做一些美食,又或是缝补一些衣服送给他,因为他不肯收我的银子。以往老妈妈教我一门手艺,总会从我身上拿走更多的东西,因此我弹琵琶以来,不仅一分钱赚不到,余下时间都要干些杂活,无一天假期。

 

  他只说,缘来便聚,缘灭则散,一来一往皆恩情。

 

  那天,他来了兴致,握着我的手教我写「人」字。

 

  他告诉我,这「人」字里的一撇一娜,一轻一重皆是韵味,也是人生的智慧。

 

  人是对立统一、有阴有阳、有舍有得,人要知道自己的理想在哪?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在哪?并且敢于追求理想,承担与之对应的责任,最终一步一个脚印,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那时,我还不懂生而为人的意义,但仿佛已经有一颗种子从心头发了芽。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溪好像更忙了,我每次来他的书房时他都不在,但我也不敢懈怠,依旧刻苦的练着字。

 

  写着写着才发现,整张纸上全是他的名字。

 

  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仿佛曾经的种子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天,我把琵琶落在他书房了,回头去取时,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江溪瘫倒在地上,还不忘往嘴里倒酒,但更像是用酒洗了个脸。

 

  他的眼眶微红,一时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酒。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江溪从来都是稳重成熟的,行为举止无一不是众人的典范。

 

  可那次他哭了,他说官场无道、世态炎凉、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我除了知道他是王爷身边的谋臣,对于其他,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弹琵琶,缓解他的情绪。

 

  他请求我留下来。

 

  3

 

  我也不知为何,一个劲的点头,好像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一头猛扎进去。

 

  之后的很长时间,江溪都在家中。

 

  他从教我写字,到开始教我读书、画画、茶道。

 

  江溪说我的字已经练就的如火纯青,可我不明白,我练习琵琶有十余年,为何就敌不过练字的这几年?

 

  字写的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明了字背后的意思。

 

  可我不明白,为何江溪却偏偏喜欢写「蓝」字?

 

  后来那天晚上我听到他叫我蓝儿,我才明白过来。

 

  可我是灵犀,不是蓝儿。

 

  江溪恢复了官职,又开始忙了起来,但他无论有多忙,都会亲自去街头的酥饼店买我最爱的甜心酥饼。

 

  我吃着很甜,但心里却是酸酸的。

 

  有时我会劝自己,一个戏子得以脱离苦海,还遇到世间最俊美的男子,为何我还不知足?

 

  江溪抚摸着我的发丝,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我,「我们生个孩子吧,跟你一样美的女孩。」

 

  就在我快要沦陷的瞬间,我离开了。

 

  我回到自己曾经的小窝,这里四面漏风,冬不暖夏不凉,虽不比江溪的书房温暖舒适,却是实实在在的主卧。

 

  后来,乐府接了一场演奏。

 

  江溪身着红色婚服,而她身旁明艳亮丽的新娘正是皇帝的小女儿,青蓝公主。

 

  她的那张脸与我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眼里有他。

 

  而我只有琵琶。

 

  4

 

  他牵着青蓝的手一起拜天地,一起拜高堂,他们眼里拉丝,情意绵绵,而他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一般。

 

  那天,我弹的极差,甚至还错了好几个音符,正被乐府教师惩治着,江溪却来替我解围,这才让我免于受罚。

 

  始于琵琶,也终于琵琶。

 

  想来这场戏也到终幕。

 

  我重新开始思考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理想又是什么?琵琶吗?可从始至终,我学琵琶也只是为了那碎银几两,根本谈不上喜欢。

 

  即便是练字,也只是因为江溪,我才努力学习的。

 

  那么我到底喜欢什么呢?

 

  我向乐府递了辞呈,卖了小宅子,想要换个地方生活,寻找人生意义。

 

  我来到了一个星尘小镇,这里的盛产荷花,我每每经过,总是会被荷花吸引,而多停留片刻。

 

  荷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比我高贵,也比我圣洁。

 

  莲子可以食用,荷叶可以遮阳,荷花更是让我们见识到世间美好,它从上到下都是宝,却也从不吝啬与人分享。

 

  我有了灵感,拿着琵琶,自创了一曲了荷花颂。

 

  谁知,这一曲我便成了大街小巷的名人,络绎不绝的达官显贵都被我这首荷花颂吸引而来,因此我得了名气,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学习荷花的精神,将钱财又舍了出去,用来大力的种植荷花,想来年,慕名赏荷花的人越来越多,星尘小镇也会跟着富裕起来。

 

  本来生活过得还算惬意,可京城传来一件事,让我的心荡到了谷底。

 

  一次演奏中,我听到皇族人讨论着江溪被抄了家。

 

  青蓝公主自幼受到万千宠爱,自然娇惯了些,而江溪骨子里有种傲气,不愿臣服于官场的尔虞我诈,不愿为了没有做错的事低头。

 

  难以想象,他的性子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遭遇。

 

  之后的三天,我没有一天睡好觉,我知道江溪与我再无关系,可我还是没有耐的住性子,简单的收拾下就去找他了。

 

  等我到了江溪的府邸,门前两条黄色封条将我拦了下来,比起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更可怕的是,他成了残废。

 

  听说他打了公主,公主便砍了他的右手,而他不愿跪地认错,公主便直接砍了他的小腿,让他生生世世都要跪着走。

 

  我加快了四处找寻的脚步,终于在蛮荒的西北找到了江溪。

 

  他坐在地上披头散发,身上的淤泥被血色染红,经过时间的沉淀,变得暗红暗红的,若不是他身旁竖着我当年卖艺时的那把谭木琵琶,恐怕我根本认不出他。

 

  5

 

  一个小混混见他那格格不入的精致琵琶,起了坏心试图抢过来。他却用仅剩一只的左臂拼命护着,膝盖以下的小腿无所踪迹,但他用力的将两只大腿压在琵琶上,虽然终于守住了琵琶,但伤口再次崩裂,整个下身不断的渗着血。

 

  江溪没有拒绝我的帮助,但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的大腿根将他背起,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疼的不断发抖着,那一刻,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根本喘不上来气。

 

  我脱下他散发着恶臭的衣服,小心的替他清理着伤口,每次药擦上去,他都痛的全身冒着虚汗,然后汗液又流到伤口处,反反复复的折磨,那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人间炼狱。

 

  就这么,他一次次的痛晕过去,再一次次的痛醒过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伤口才慢慢结痂。

 

  他无法穿衣,但还好用被子掩着就好,可无法下床,就涉及到大小的问题。小便会容易些,拿个夜壶给他便可。大号就伤点脑经,比起礼节,我更怕伤到他的自尊,可我不得不在他上大号的时候,用双手将他整个屁股抬起来,只为了不让污秽物蹭到伤口处,再一次发炎。

 

  我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浅,只为了听到什么动静能立马醒过来。

 

  有次要不是我及时发现琵琶上少了一根弦,然后装病博取他得同情,他那天晚上就永远离开了我。

 

  后来,我将琵琶收好谎称需要调音,他这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就这么持续了三个月,结痂掉了之后,伤口也总算愈合了。

 

  江溪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也没说别的,只是一个劲喊着我的名字,灵犀。

 

  6

 

  身上的伤是好了,可心上的伤,却并非时间能完全疗愈的。

 

  江溪始终不愿走下床来,其实我知道,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下半生就这么跪着走。

 

  那天晚上,我觉得口渴下床来喝水,听到一阵极小声的抽泣,像是特意憋住发出的闷哼声。

 

  我慌了,怕他又想轻生,便躲在窗边准备随时冲进去救人。

 

  我见他捂着嘴不停的打着自己,每一拳都极重极狠,仿佛恨透了自己。

 

  我知道他不愿别人见到他这个模样,得知他并非想轻生,我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去睡觉了。

 

  可一夜过去,我眼角就没有干透过。

 

  等迷迷糊糊睡过去,仿佛听到一阵锅碗瓢盆的清脆声。

 

  只见江溪站在小木凳上,用单手熬着粥,木凳质量不好,他站在上面摇摇晃晃,我想上去扶着他,可更怕因此伤了他的心。

 

  我吃着他熬出来略带糊味白米粥,反倒吃出一丝清甜。

 

  我正吃着,江溪握着我的手,心疼的抚摸着。由于冬天寒冷,又整日替他换洗被汗液湿透的床单配套,我的一双手有不同程度的龟裂。

 

  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家事,江溪全部包揽在怀,只为清晨能多睡一会儿。

 

  而我也将家里的桌椅板凳,又加固了几分,以保他的安全。

 

  有天,我弹完琵琶回来,他连忙放下练字的笔。

 

  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儿霜,一点一点抹到我的手上,动作很轻,怕弄疼了我。

 

  我也用那双他抚摸过的手,握着他的左手一笔一划的写「人」字,就像他之前教我那样。

 

  他十分刻苦,日日练习着写字和画画,常常练到凌晨。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背着我去卖画卖字,然后不动声色的提前回家,为我准备好饭菜。

 

  原本我弹琵琶赚的钱,是够日常开支的,可他却不愿用我的钱,之后家里的任何开支,都由江溪一个人卖画承担。

 

  那几日天气炎热,可江溪却坚持穿着厚厚的外套,原本以为他只是不愿,让我见到他摔倒后留下的淤青,他总是这样,从来都是先考虑到别人,其次才是自己。

 

  可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糟糕,他的行动变得缓慢,像是极力隐藏着疼痛,我察觉到不对劲,便偷偷跟着他出摊。

 

  几个大汉二话不说,便掀了江溪的摊子。

 

  原来他们是王爷的手下,老远找到江溪,就是为了聘请他继续做谋臣,他不愿,只因不想帮着王爷发国难财。

 

  他又浑身是伤的回来,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人?什么是堂堂正正的人,真真正正的人。

 

  哪怕双膝跪地,骨气也不能跪。

 

  我有感而发,拿起琵琶弹起那首让我扬名的荷花颂。

 

  他却说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他说我的荷花颂富有千古风情,乃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应当流传百世、源远流长,才不负世间的美好。

 

  那次,江溪第一次画下了我弹琵琶的样子。

 

  可好景不长,青蓝公主再次与新驸马合离,念起了江溪的好,开始全城搜寻他。

 

  7

 

  我们的小木凳,我们的小画板,还有我们挂在墙上的「人」字。

 

  我们赖以生存的小窝,就这么被官兵尽毁了。

 

  青蓝公主第一次见到我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我能懂这种情感,就像我第一次在他们的婚礼上见到她一样。

 

  她告诉我,一直以来我都是她的替身。

 

  江溪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江溪,我拿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怕死,但我怕江溪再次遭到她的迫害,他若是过得好,我自然愿意成全。

 

  但同时我也愿意等,等有一天公主厌倦了江溪,再次将他抛弃,我依然愿意继续照顾他。

 

  不为让他爱上我,而是,江溪已经成为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星尘小镇,日日弹着荷花颂。

 

  某一天,许多小孩跑来向我请教怎么弹荷花颂。

 

  我问清缘由,才知道街头有个卖画的,画得一副荷花极美,可他却千金不卖,可若是有人愿意弹一曲荷花颂,他便直接送他一副。

 

  我抱着好奇去看了看,原来是他。

 

  想来,这世间能画出荷花风骨的人,也只有他。

 

  他虽然整个人还没有画摊高,但浑身透着意气风发,左手一挥,一副利落清雅的荷花便从他笔下新生出来。

 

  后来江溪才告诉我,他画了一副青蓝公主的画像,托人给了邻国国王,国王见到美貌的青蓝公主,便提了聘礼来求亲。

 

  而皇帝忌惮边境的势力,同意了这门亲事,江溪便乘机逃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缠绵了好久好久,甚至三天都没有踏出门半步,我倚着他肩膀整个人懒懒的,我仿佛就是一条鼻涕虫,好不容易黏上了一个人,便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想嫁给他,但我不敢问他的意见。

 

  而他也没有提。

 

  但我来说,能与他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

 

  有一年中秋,我见人人家中有双亲,而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她们的样子,难免感伤起来。

 

  他告诉我,天就是我的父亲,大地就是我的母亲了。

 

  我们并不孤独。

 

  之后我们攒了一点钱,准备四处游历,更重要的是,完成我们几年前的理想,让荷花颂这首曲子传遍大街小巷,流传百世。

 

  就这样,我牵着江溪从河东走到河西。即便我给他的双腿垫了厚厚布料,可依旧经不起这样长途跋涉的行走,他的大腿还是被磨的鲜血直流。

 

  后来我们每到一处,总会多休息一段时间,等他的大腿再次愈合结痂在去往下一处。

 

  我们清晨就出摊,他卖他的画,我弹我的琵琶。

 

  有时我弹了一整天琵琶,还不如他卖一张画赚的多,有时他一副画没有卖出去,而我却赚的丰盈。

 

  有时我们去往一个地方,常常不知道那边气候如何,想着大晴天出摊,必是不用带伞,结果一场阵雨来袭,也慌了神。

 

  江溪慌慌张张的用一只手收拾着画作,紧张的一句话不敢说,就怕说话的功夫,一幅画都救不了了。

 

  我们两人在雨中淋得像个落汤鸡,看着已经无法挽回的画作,相视一笑,仿佛打湿的不是自己家东西一样。

 

  虽然我们常常被命运捉弄的哭笑不得,可我们依旧向往未来,只因为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希望。

 

  日子是过好了,可国家却越来越乱了。

 

  处处都是战乱,处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当温饱都成问题的时候,无人在有闲情逸致听曲赏画,街上处处都是烧杀抢掠,民不聊生。

 

  江溪仿佛早已预见这种结果,心情越发的惆怅,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我除了整日弹琵琶,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那次,江溪第一次将他心中的抱负告诉我,他说奸贼当道,灭国也是天意。可他生在吴国,长在吴国,哪怕身躯残肢,也当为吴国出一份力。他要拥护太子顺利登基,守好吴国的每一寸土地,决不让敌国的踏进一步。

 

  我知道此次凶险万分,也意味着他从此要放弃我们的理想。

 

  8

 

  可我还是同意了。

 

  因为我知道江溪就是那朵荷花,是敢于舍小身有大义的君子,这是我爱他的原因,也是我不敢用妻子的身份捆绑他的原因。

 

  我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京城,这里大变了模样。

 

  狼烟四起,生灵涂炭,百姓面露惊恐,纷纷往城外逃去,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还愿意踏足这里。

 

  繁华的都城,俨然成了一座空城。

 

  之后的每一天,江溪都在繁忙的军事中度过,每晚他即便是困到呕吐,也要听我弹一首荷花颂才愿意休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江溪的努力逐渐有了些起色,不但守住了我们的城池,甚至还把以往失守的城池收回来不少。

 

  世间感叹那个忠义的江大人回来了。

 

  可事与愿违,纸总是包不住火,青蓝公主知道了邻国国君来吴国千里求亲的原因。

 

  那副画像上,一个女人与她极度相似,她端坐着,手抱着琵琶半掩着面。

 

  原来,江溪眼里心里的人,都不是她。

 

  所以,她才是那个替身。

 

  极强的怨念下,青蓝公主叛变了,将吴国的地势图交了出去。

 

  领国势如破竹,吴国城池接连失守。

 

  皇族本就是同口不同心,大难临头最先跑的就是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王爷、公主,紧接着那些丫鬟奴才也不顾尊卑了,抢了点值钱的东西纷纷出逃,这时,也只有太子一人苦苦坚守着。

 

  很快,皇帝顶不住压力,先一步去了。

 

  百姓彻底失了主心骨,士兵也再没了士气,眼看着敌国的金戈铁马即将踏进吴国都城。

 

  青蓝公主却说,若是我们能弹奏一曲荷花颂,她便大发慈悲的放过的城中百姓。

 

  可江溪听闻后,死活不愿我去冒险,甚至想要找一个杀手冒充琵琶手替我前去,又或者与敌国决一死战,总之就是不能让我去。

 

  我没有同意。

 

  我知道,青蓝公主此举就是冲着我去的。

 

  我若不去,以她的手段,受苦还是那些无辜百姓。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湖边谁也没有先开口,就像我们谁也不想告别。

 

  江溪牵着我的手,温柔的说着,「我们来拜见父母亲吧!」

 

  我们拜了容纳百川的父亲,又给哺育万物的母亲嗑了一个头,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我仿佛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第二天,我穿着一袭红衣离开了都城。

 

  江溪对我说,让我等等他。

 

  我说谎了。

 

  我自私的留了一个孩子给他。

 

  那时,他日日处理国事,我不愿他分心,便毫无声色的诞下了一个孩子。

 

  我对着践踏自己国土的君主弹着琵琶颂。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美妙的琵琶颂却进了残暴不仁君主的耳里?

 

  突然,青蓝公主一剑刺进我的胸口。

 

  我倒地不起,口吐着鲜血,邻国国君走了过来,似乎被我这张与青蓝公主八分相似的脸给惊住了。

 

  我见他来,一脚将他踹倒。

 

  用手里拽着的琵琶弦,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我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总不会错。

 

  ——

 

  1

 

  江溪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时刻注意着城池外的动静。

 

  只见,城池外骚乱一片。

 

  按道理他们兵力强盛,本不该引起骚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们群龙无首,才会引起四面枭雄崛起。

 

  江溪大喊,「国君已死,我们冲出去决一死战。」

 

  一时之间,兄弟们再次燃起了希望,士气大增,将此时一片骚乱的邻国打的个措手不及。

 

  战况由败转胜。

 

  还活捉了叛国的青蓝公主。

 

  2

 

  青蓝公主慌了,「你不想见灵犀了吗?若是你杀了我,你这辈子别想在见到她。」

 

  江溪心里很明白,灵犀昨夜是在跟她告别,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青蓝听到这话,心头的委屈全部涌上来,「你对得起我吗?我们在一起了三年,你可有一天是爱我的?」

 

  明明是他先说爱她的,为什么陷入情欲的人却是她?

 

  他每晚睡觉,总会点一盏油灯,只因为那个女人患有夜视症。

 

  他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只因是那个女人亲手缝制的,即便后来缝补多次,也不愿丢弃。

 

  他说喜欢听琵琶,却一次不曾弹过。

 

  他到底喜欢琵琶,还是那个拿着琵琶的女人。

 

  那次她气不过,剪断了他的琵琶弦,却不想,一向温和的江溪伸手打了她。

 

  明明,就是她在那个女人之前认识的江溪,为何她却成了局外人?

 

  2

 

  江溪只是淡淡回复,「你应该也知道,我对你仁至义尽了,你的那堆男宠,我忍了,可你想要杀灵犀,我绝不允许。」

 

  其实他是爱过青蓝的,原本他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只是她生性多疑,从没有信任过他,还四处调查他的经历。

 

  后来她知道了灵犀的存在,便不断在他面前提起,还试图想要派人杀她,如此的草芥人命,他又如何能继续爱她?

 

  青蓝崩溃,反而笑了出来,「你不允许也没用,她死了,被我杀的。」

 

  ……

 

  最后,在吴国百姓的声讨中,青蓝被枭首,悬挂于市井街头。

 

  3

 

  江溪顺利扶持太子上位后,便拿着琵琶去了灵犀的墓地。

 

  他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像是当年抚摸她头发一般,他砸了那把琵琶。

 

  没有灵犀的琵琶,再也无法奏出荷花颂。

 

  而那根琵琶弦,也带他找到了灵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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