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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相中你了

嘉熙莫多多ir| 2021-11-6 22:39 阅读 7294 评论 0

七两

马蹄扬起漫天风沙,头顶的艳阳烘烤着脸上龟裂的皮肤,龙阳咽了一口吐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张口,沙漠里猛烈的风沙便灌进口中,呛得他连连咳嗽。前面百米处有一片绿洲,隐隐可见一座小小的城镇,城门口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退了色的红布迎风飞舞,乍一看去,上面用金丝线绣了“边陲”两个大字。龙阳看了看天色,夕阳倚在地平线表面,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大漠黄沙。他催动胯下的黄马,马蹄扬起漫天的灰尘。

“嘶——”马儿一阵嘶鸣,龙阳感觉身体正急速地向下坠。不好,遇见流沙了!他惊呼一声,飞身从马上跃下,双脚一着地,便感觉脚下的流沙迅速地淹没了他的双脚。

“抓住这个。”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龙阳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澄澈透明如琉璃的眼睛里。她穿着绿色的粗布长衣,骑在一只骆驼上,一根木棍从另一端伸到他面前。“不想死就抓着。”

龙阳愣了片刻,感觉腰下一沉,流沙已经没到他的腰际,一旁的黄马嘶鸣一声,越挣扎下陷得越快。来不及思索,他一把抓住伸到面前的木棍,借力使力,从流沙中爬出来。仰躺在沙丘之上,浑身已是冷汗淋漓,差点儿他就要被吞噬在这大漠黄沙之中了。

“怎么样?死了没?”淡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龙阳张开眼,她微微扬起嘴角,墨黑的乌丝垂落下来,轻佻地滑过他的脸颊。阳光从她身后投射过来,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暗影,暧昧,且让人心动。他闭了一下眼睛,感觉心口狂乱地跳动着。

她说她叫修小豆,她说她是小镇里客栈的老板,她说:“公子,你成家了没有?”他摇摇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专注地吃着碗里的饭。

她说:“公子有喜欢的人了吗?”他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心口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明媚的笑容一眼,摇摇头。

她说:“公子是哪里人?”他张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摇摇头,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家了,所有的家当都跟老黄马一起被大漠吞噬了。”他说着,表情平淡,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修小豆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中,笑道:“你留在这里,与我成亲可好?”

“喀喀——”龙阳咳了两声,口中的饭菜喷了一桌子。

“公子,和我成亲可好?”修小豆又问了一遍。

“不好。”他说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转身欲走。

“可是我想嫁给你,怎么办?”修小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龙阳回过神,看着她秀美的脸,脑中嗡嗡作响,第一次,有女人这么直白地跟他表达爱意,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还不足以让他自动放弃自由。两人久久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朱武!”修小豆突然朝他身后喊了一声,龙阳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昆仑奴正傻笑着站在他身后,手中举着一根木棍。他心下一惊,想要运气挣脱开修小豆的钳制,却发现一点儿真气也提不起来。

暗叫一声不好,后颈一阵剧痛,双眼一黑,陷入黑暗中。

深夜,残月如钩,浮光撩动,一股闷热之气从窗外吹进来,龙阳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辗转难眠。“呼——”他旁边的朱武打着雷鸣般的呼噜睡得跟死猪一样。挪了挪身子,龙阳悄悄下了床,扯过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试着活动四肢。可恶!他心中暗骂一声,丹田竟然聚不起一丝真气。冷眼看了看床上的朱武,龙阳微眯起双眸,眼中迸射出一抹杀气。悄悄地摸到床边,他咬咬牙,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对着朱武的胸口刺去。

“啪!”窗外飞来一颗石子,打偏了他的匕首,硬生生没入木板床上。

“什么人?”龙阳惊呼一声,抬眼朝窗外望去,青衣闪过。是她吗?心口狂跳了一下。

枯井旁,轻风吹乱满头青丝,她背对着他,仰头看着无边的苍穹。

“是你!”龙阳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匕首。

“不然你以为是谁?”修小豆没有回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龙阳问道。

修小豆突然转过头:“我想让你娶我。”龙阳一愣,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摇摆不定的心竟有一丝丝的动摇。是头顶的月色太美了,美得拨动了心中最最柔软的那根琴弦,还是她从流沙中拉出他来的时候,她的面容就已经刻进心底?

“我若是不愿意呢?”见她无所谓地笑了,心口却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

修小豆神情暧昧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明天就拜堂吧!”

龙阳愣了片刻,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我说了,我不同意。”修长的身子闪电般晃动着,转瞬间已经来到她面前,匕首朝她胸前刺去。修小豆浅笑一声,纹丝未动地看着龙阳手中的匕首逼到胸前,澄澈的眸子倨傲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刺呢?”匕首抵在她胸前的青衣上,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薄薄的衣衫,一丝丝殷红渐渐渗透出来。

“为什么不躲?”龙阳颓然地收回匕首,转身背对着她,胸腔里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刚刚匕首划破她肌肤的一瞬间,一股无法言明的恐惧感摄住他,他不想她死。狼狈地退了两步,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要躲?”修小豆浅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一片殷红,“你没杀我,以后也没机会了,所以,决定不变,明天你依旧得拜堂。”说完,狡猾的眸子闪了闪,转身而去。

“等等!”龙阳一把叫住她。修小豆回头,深深地看着他,险些要被他深邃如海的眸子中陌生的情感淹没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娶你?”他问着,感觉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心中竟然隐隐约约地期待着什么?修小豆似乎被问住了,偏头看着他:“是呀,为什么是你呢?”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又或许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尊贵而神秘的气息吧!

“也许,因为你比朱武好看吧!”修小豆说了一个让龙阳吐血的理由,一转身飞身离开了。龙阳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难掩失望。

修小豆推开门,一股怪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断魂香?”她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退了一步,同时右手一甩,银光闪动,数十根银针从门口射向屋内。只听见刷刷几声,银针没入床上的锦被之中。

“呵呵!小豆,出手还是那么利落。”一阵爽朗的轻笑声从屋里传来,修小豆脚步一顿,胸口的痛楚蔓延开来。不好!她暗叫一声,伸手点了身上几处穴道,防止断魂香从胸前的伤口渗进身体里。

屋里的人似乎没有想到修小豆受了伤,听见她的抽气声连忙冲出来:“你怎么了?谁伤了你?”他一把扶住修小豆下滑的身体。

“司空无量,放手。”修小豆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虚弱地倚在回廊的栏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你来干什么?”

“娶你!”

“娶你个大头鬼!”修小豆一扬手,银光闪动,数十根飞针射向司空无量。司空无量凌空飞起,跳到对面的屋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修小豆惨白的脸:“一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诺,若是真的没嫁出去,就要嫁给我。”

“哼!只要你不捣乱,姑奶奶一定会嫁出去的。”修小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中却已经盘算如何毁约,能逃多远逃多远了。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承诺这东西,根本就是个屁,放完就没事儿了。

“但愿你是守信之人,否则……”司空无量眼波流转,黑暗中,一双墨黑的眸子在回廊尽头朝他射来。“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说完,飞身朝着西厢房掠去,途经回廊的尽头时,正好碰上躲在暗处的龙阳。

“你就是因为他,才执意要嫁给我的吗?”龙阳从暗处走出来,晦暗的眸子闪着一丝不悦。

“怎么,不行吗?”修小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中毒了?”他没有说话,视线在对上她惨白的脸时,剑眉微微挑了挑,一把冲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推进屋里。

床上插满了银针,龙阳只好把她放到窗边的椅子上:“他是谁?”修小豆别过头不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

“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连他自己也未发现口气有点酸,墨黑的眸子在提到司空无量的时候狠狠地闭了一下,掩盖了瞬间的杀气。

“想知道吗?”修小豆突然睁开眼,不怀好意地笑笑。龙阳极其不悦地拧眉,墨黑的眸子射出两道寒光,说:“既然明天就要成亲,我当然有权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关系。”

“好呀,你看!”修小豆笑眯眯地指了指门口放置的一个竹篮子,上面用一块红色的绸布盖着。

龙阳狐疑地看去:“什么?”

“把那堆东西都料理了,我就告诉你。”

“什么?”龙阳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什么?”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修小豆故意卖关子,很享受龙阳现在脸上多变的表情,心中同时小小地鄙夷了一下自己。

龙阳抱着那个竹篮子回到朱武的房间,那厮正睡得昏天黑地,整个床铺全让他占去了。龙阳狐疑地将竹篮上面的红绸布掀开,里面竟然全是没洗的女人衣物。瞧瞧这都是什么?龙阳不敢置信地伸手从里面挑起一块小小的粉色布料,好奇地凑到眼前一看,俊脸腾地绯红,抱着竹篮旋风般地冲到修小豆的门前。

那厢,修小豆刚刚躺上床,便觉鼻端一阵发麻,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修小豆,你给我出来!”龙阳站在她门外,竹篮重重地往地上一放。“你耍我是不是?”竟然叫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去给她洗衣服,而且……一想到那件粉红色的小肚兜,龙阳俊脸一片绯红,絮乱的心跳几乎要让他发狂了。

“我怎么耍你了?”修小豆刷地拉开门,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笑道,“相公给妻子洗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的?”龙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待看清她身上仅仅穿了一件素白的内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和一圈圈绷带,脸上一热,连忙别过头:“我们,还,还没成亲呢?”说完就有一种撞墙的冲动了。他这么说,岂不是成了亲就可以了吗?

“呵呵!”修小豆轻笑出声,笑道,“没关系,等过了明天我们成亲了你再洗。”

“修小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龙阳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第二天,修小豆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一套红色的嫁衣,来到朱武的门前。朱武还没有起来,龙阳在床上坐了一夜,听见敲门声,拉开门一看,修小豆素着脸,穿着大红的嫁衣站在门外。两人各怀心思地对峙着,风沙扑面,修小豆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没见过新嫁娘吗?快点儿换上。”说完,一套大红的衣袍塞进他怀里,临走前朝着里面的朱武喊道,“朱武,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跑了,不然晚上没饭吃。”

一听没饭吃,本来睡得昏天黑地的朱武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飞身奔到龙阳的身后,修长的双臂一展,死死地抱住龙阳。

“朱武,你给我放手!”回应他的是坚决的“不”。

“啊——”朱武高大的身躯向后仰面倒去。

“朱武?”身体突然失去钳制,龙阳猛地转身,“是你?”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公子要是再不回去,整个丞相府就跟着受牵连。”黑衣人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如何带我走?”龙阳转头看向一旁的朱武,突然有些羡慕起这白痴了。也许,若是真的和修小豆结婚,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平凡地过日子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公子!”黑衣人摇摇头,举起手中的宝剑,“公子,我知道你中了软筋散。”说完,不等龙阳反应,右手一挥,剑鞘猝不及防地敲在龙阳脑袋上。

“你……”丫的,又暗算他!

修小豆一推开门,就见朱武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狠狠地踢了朱武一脚,朱武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迷茫地看着修小豆:“主、主人?”

“朱武,你个死猪头,人呢?我不是要你看着的吗?”床上还留着她给龙阳的大红袍子,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龙阳到底是怎么逃走的呢?朱武低着头不敢看她,双手绞在胸前讷讷道:“我……背后……有人打我。”后脑勺现在还有一个大包呢。

“你是说有人来打昏了你,然后把龙阳带走了?”

“嗯!”朱武连连点头。难道是司空无量,为了阻止她嫁人,竟然干出掠走新郎的事情吗?修小豆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怎么办?婚礼,还,还办不办?”朱武讷讷地问。

“办,办你个大头鬼,新郎都没有了还办个屁婚礼。”修小豆猛翻白眼,“去,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跑路,这地方待不得了,跟我回无量山。”都怪那臭土匪老爹,白痴地在江湖上放什么风声,说是谁娶了她,就能得到前朝皇帝留下的复国宝藏,结果良婿没找到,倒是引来一堆豺狼,其中以司空无量最为难缠。一年前她与他定下约定,只要她一年以内嫁了人,他就不再缠着她,要是她嫁不出去,一年后就必须嫁给他。她当时以为随便找个不知道此事的平凡人嫁了就好了,谁知道嫁人比公鸡下蛋还难。

东京汴梁,龙阳回来已经三天,宫里的御医虽然解了他身上的软筋散,但龙阳拒绝进宫面圣,坐在窗前呆看着窗外,伸手从怀里取出从大漠唯一带出来的东西——一块粉色的小小布料。他轻笑着把布料凑到鼻端,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沁入鼻端,带着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那件袍子,不知道会给谁穿上?会是那夜的那个男人吗?龙阳微微眯起双眸,心口猛烈地抽了一下。

“公子,你还是跟老奴进宫吧!不然奴才这脑袋……”皇上的贴身太监林公公已经苦苦说了三个时辰了,前日说感染了伤寒,昨日说得了疹子,他到底有多少病啊!

“林公公,我说了,等我……”

“等什么?”林公公身后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皇,皇,皇上上”林公公猛然回头,那身后站着的黄袍男子不是当今皇上是谁?

皇上拢了拢剑眉,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你先下去,朕有些事儿要与爱卿说。”

等林公公离去,皇上面前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拉开,龙阳一身单衣立在门后,面上罩了一张薄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龙阳跪倒在地。

“听说爱卿病了,朕特意来看看。”皇上说着,右手闪电般地伸出,一把扯落龙阳面上的薄纱,见到往日白皙的俊脸上布满了红红的斑点,踉跄退了几步。

“惊到皇上了。”龙阳低声道,伸手捡起地上的面纱戴在脸上。

皇上与他隔了一小段的距离,眉头微拢:“龙阳,你……也罢!朕知道你是在跟朕闹脾气,不想娶兰心郡

主,是不是?”

龙阳跪在地上的身体一僵,默默地点点头,说道:“臣无能,求皇上赐臣一死。”话一出口,连皇上都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龙阳会因为拒婚求死。

“哈哈哈!”皇上仰天长啸,连连摇头,“龙阳呀龙阳,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做朕的妹婿有什么不好呢?”他问,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龙阳,看他有什么反应。龙阳少年得志,曾率兵平了西川战乱,智取龙炎陵,帮着他绞杀了意图谋反的含香王,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的兵力在他手中。天下已经太平,若是不趁势削弱他的兵力,日后必是朝廷的一颗毒瘤隐患。

“皇上。”龙阳抬头坚定地看着少年登基的皇帝。

皇上摇摇头道:“你起来吧!朕知道你心中所想,既然你真的不想娶郡主,那朕便不强求,你只要允了朕一件事。”

龙阳心中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皇上请说。”

“无量山,只要爱卿能拿下无量山,联便不为难你,准你告老还乡。”告老还乡?哪有二十三岁就告老还乡的臣子呢?龙阳心中一阵冷笑,表面上云淡风轻地道:“谢皇上开恩!”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皇上说完,转身拂袖而去,临别前的一眼——杀机四伏。龙阳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龙阳的万余兵卒开到无量山下的时候,正值初秋,漫山遍野的红叶把无量山装点成一位艳丽无双的女子,妖娆,美丽,却是暗藏杀机。大军在山脚下驻扎了七天,切断了山上所有的粮食供给,龙阳之心,意在围困而非强攻。一旦上山的粮草断了,无量山便手到擒来。

那日龙阳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和副官商讨如何对敌的时候,外面的探子来报。

“报!将军,我军在西山口截获一小队无量山匪徒,现已将他们压在青州府大牢。”

“呵呵!耗子的脑袋探出来了。”龙阳笑道,“走,带我去看看,我倒要去会会无量山的人。”

“是!”

龙阳来到青州府大牢的时候,十余个土匪满身血迹地被关在一座牢里。他沉着脸,站在牢外看着里面一个个满脸杀气的土匪,朝里面喊道:“谁是你们的头儿?”

人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没有人站出来。龙阳微眯着眼睛将所有人扫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人群最角落的一个单薄的身影上。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乌黑的头发散乱地披着,挡住了大半张脸。

“是他,对吧!”他轻笑一声,方才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所有的人都若有似无地用视线扫向角落里的人。命人把大牢的铜锁打开,龙阳看着两个士兵将那个单薄的身子架到面前。

“王八蛋,我宰了你!”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怒吼从垂落的黑发后传来,龙阳一愣,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使劲地抬起他的脸。

“修小豆?”

“龙阳?”四目相对,宛如有一世纪那么久,龙阳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一样,贴在胸口的那块小小布料几乎烫伤了他的肌肤。怎么可能是她呢?修小豆也万万没有想到会与龙阳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月黑风高夜,修小豆被狱卒单独提审出来。

“怎么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吧!”牢房的门一打开,龙阳背对着修小豆。

“是呀!真的没想到,差点儿就拜堂了。”修小豆冷笑一声,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惜等回过神来时,一颗心已经丢了。

“非要说得那么讽刺吗?”龙阳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好想就那么狠狠地抱她一下,然后肆无忌惮地把胸中那股类似于思念般的情绪说出口。

“是挺讽刺的。”修小豆撇撇嘴,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倔犟地不去看他。

“你说,要是我们那天拜堂了,会是什么样?”龙阳转身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修小豆。她仰着脸,突然间觉得这样的龙阳有些陌生,眼神凌厉如刀,每一句话都砍在她心头,血淋淋的。

会怎样?修小豆愣住:“为什么会这么问?”现在两个人是对立的立场,问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龙阳浅笑一声,坐在她身旁。

“你是要来提审我的吗?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她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没说要审你,”龙阳笑道,突然倾过身,薄唇毫无防备地吻上她微微嘟起的嘴唇,轻轻地吮吸。

修小豆顿觉脑袋啪的一声炸开了花,手足无措地任他在她唇上霸道地吻着,感觉他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修小豆!”察觉到她几乎快瘫软在他身上,龙阳一把拉开彼此的距离,深邃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

修小豆刷的一下红了脸,好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修小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龙阳伸出手,拨开挡住她面容的乌丝,露出一双乌黑如琉璃的双瞳。四目相对,不只是龙阳,修小豆也有一种快要沉溺的感觉。

“你……你有话就说,弄我头发干什么?!”她羞涩地一把抢回自己的头发,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住自己爆红的小脸。

“你!为什么非要我娶你?”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心里那份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见不到她的时候会想,见到了会高兴,而一旦得知了两人对立的身份,又会无端地烦躁,甚至深夜造访牢房。

修小豆也被他问住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也许,是缘分吧!”她如是说,感觉心尖上顶了一只装满水的碗,稍有不慎就会溢出水来。

是缘分吗?龙阳愣住,认真地看着修小豆,好半响,突然轻笑出声:“修小豆,我们赌一回好不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

修小豆瞬时黑了脸,说道:“你疯了。”

龙阳没说话,深深地看着她,那双墨黑的眸子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小豆,我把铜钱抛上天,如果正面,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同伴,然后带兵撤退。要是反面,你就告诉我无量山上的情况,如何?”

修小豆心口狠狠地抽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就不怕被皇上治罪吗?

龙阳浅浅地笑了一下,倾身靠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说完,手指一弹,掌心的铜钱飞到半空中,然后又落入他掌中。

“是正面。”龙阳笑道,眼睛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修小豆看着他,突然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地塌陷,眼泪几乎模糊了视线。也许,只是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投入了感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龙阳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右手死死地握着那枚铜钱,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铜钱只有一面吧!

龙阳从无量山大败而归的消息一传到宫里,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撤了龙阳的官职,但感念其多年来对朝廷的贡献,还是将兰心郡主赐婚给他。

大婚的那天,龙阳穿着大红的袍子,站在喜堂前,身边是传闻倾城倾国的兰心郡主。这女人,不是不美,不是不好,只是,心里缺了一个口,又怎么能说填补就填补上了呢?如果早知道结局是如此,他又何苦千里迢迢跑到大漠,与修小豆有那么一段邂逅呢?

龙阳推开新房的门,大红的喜榻上端坐着一名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两只白皙的小手紧紧绞握着。

“郡主!”龙阳轻唤一声。

“郡主?”一连唤了两声,床上的人儿都没有回

应,龙阳狐疑地走过去,伸手去撩她的面纱!

“小豆?”

“怎么,没想到吧!”盖头掀起的瞬间,龙阳心里觉得一颗巨石终于落了地,可转瞬间又有无数颗巨石砸下来。

“你把郡主弄哪里去了?修小豆,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真的跑到宰相府来了,你知不知道,私扣公主可是欺君犯上的罪。”他自己掉脑袋也就罢了,但他决不想她也跟着自己死。

“龙阳,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可以为了我不要命,我就不能为你牺牲吗?”她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抬头坚定地看着他,“听着,我不要你娶别人,什么人也不可以,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相公。”

龙阳的身体猛地一震,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小豆,你太任性了,你难道就没想过宰相府除了我还有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吗?”他掐在她双臂上的手紧了又紧,声音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当然想到了。”修小豆说完,突然朝他身后眨了眨眼睛,龙阳来不及思索,便觉得后颈一阵剧痛,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呵呵!修小豆,你还真狠呀!”司空无量抖了抖手中的棍子,一边扛起龙阳,一边朝修小豆道。

“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只要帮我把龙阳弄走,我就把藏宝图给你。”老爹已经告诉她了,真正的宝藏就在她被龙阳拿走的那件肚兜里,只要有肚兜,就能找到宝藏,所以她和司空无量达成协议,只要他将龙阳从婚礼上抢出去,就把肚兜交给他。

“那你可不能失言。”司空无量把龙阳从窗口塞出去。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修小豆等司空无量把龙阳扛出去后,从床底下拉出早些时候司空无量塞进去的一具刚刚死了不久的男尸拖到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新房,拿起桌面上的蜡烛点燃床上的纱帐。“从今以后,龙阳就死了吧!”说完,转身离去。

宰相府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龙阳在救兰心郡主的时候身陷火海,被大火活活地烧死了,下人们在新房的废墟里找到了龙阳的尸体。皇上得知此事,悲痛欲绝,三天未上朝,而后加封龙阳爵位,享受皇亲的厚葬。

后记

一望无际的大漠里,两只骆驼一前一后地踩在柔软的沙丘里,远远望去,如同天地间的一道缝隙,迎着夕阳一点点裂开。

“修小豆,你放开我,放开我!”

龙阳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骆驼背上,一睁眼就看见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漠,顿时间有一种错觉,好像是在做梦。

“醒了吗?醒了就好!”前面的人回头,迎着夕阳的余晖,笑得有些奸诈,“怎么样,最后还是没跑得了吧!等到了大漠我们就拜堂。”

“修小豆,你绑架我?”龙阳嘶吼一声,差点儿从骆驼背上滚下去,“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就算他逃出来了,他的家人怎么办?修小豆拉了下手中的缰绳,回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龙阳已经死了,皇上还加封了爵位。”说完,果然见龙阳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一口风沙吹进去,呛得他眼泪直流:“喀喀!你,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吧!

“你听见了,不是吗?”修小豆浅浅一笑,突然摧动胯下的骆驼来到龙阳的身旁,薄唇凑到他耳畔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把我的肚兜给偷走了。”

龙阳俊脸爆红:“修小豆,你个疯女人!”

“龙阳!”

“干什么?”

“龙阳!”

“你到底说不说?”

“龙阳……我喜欢你。”

“我知道。”

“哦!”

“修小豆,你把那肚兜弄哪里去了?”他怎么找不到了,明明放在怀里的。

“给人了。”

“给人了?你居然把最贴身的东西给人了?”龙阳抓狂了,身子一歪,咕咚一声一头砸到沙丘里。“给了谁?”

“司空无量。”

“我要杀了他!”

“嗯,恐怕有点难。”

“为什么?”

“呵呵!因为我给你用了软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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