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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公主

莓兽佳佳| 2021-11-29 20:47 阅读 7692 评论 0

心宠

【故事简介】为了任务,她假扮公主接近他——霁朝的护国大将军,他谨慎精明,早已猜疑她的身份,频频试探,甚至派人刺杀她。洞房花烛夜,他无视她的魅力丢下她一人离开,她该名正言顺的讨厌他,将他当敌人,可是听说他身患瘟疫,她却毅然以身试毒药,救下他一命,难道真的是入戏太深,糊里糊涂的就忘了任务,还赔上了自己的身与心?

01

迎亲的仪仗从晨曦刚至便在城门外守候,可直至日落西山,也不见京城的方向扬起一片微尘。一切这样安静,仿佛算错了日子,等错了时辰。

燕羽立在马上,一身艳红的锦袍昭示新郎的身份,可他脸上却无半丝欢愉。

三个月前,皇上忽然下旨赐公主给他为妻,在别人眼里,这或许是天大的恩赐,于他,却是福祸未卜。身为战功彪炳的护国大将军,手握军权镇守边陲,对京城的那位来说,他是天底下头一个需要提防的人。赐婚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束缚他吧!

“将军……”忽而马蹄声响起,他看到派往前面驿站迎接的使者狼狈而回,一身伤残。

“怎么了?”燕羽眉心微蹙,冷冷地问。

“大、大事不好了……”使者在旁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行至他面前,“公主被掳了!”

被掳?!世上竟有人敢动皇帝的御妹,他燕羽的未婚妻?

待盘问清楚是被一群山贼所掳后,燕羽虽心有疑惑,仍率众前往出事地点。

他上次见嫣公主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脑海里没有确切的印象,只记得似乎是多年前,当他们还年幼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太子伴读,每日得以自由出入宫廷,经常在御花园中看到身为天之娇女的她,在快乐地放风筝。

后来,他弃笔从戎,沙场征战,对她的记忆早已模糊,只从旁人的嘴里听说她出落得十分标致,今天,他们终于在成年后第一次相见,他得承认,传闻中的倾城倾国不是假的。

哪怕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艳红的嫁衣沾染了污泥,新娘的妆容在惊吓中糊成一团……依然抵挡不了她美丽的本质。她坐在那里,有些瑟缩,却保持着矜持与高贵,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害怕,娇柔的身影仿佛角落的一抹霞光,让身陷黑暗的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在抬头与他对视的那瞬间,她仿佛已料到他是谁,强作镇定地站起来,对他微微一笑。

“你来了,”她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简短的一句话,透出对他完全的依赖和信任,燕羽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她不是什么公主,而是阔别多年的好友,默契中带着亲切。

她的四周卧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那是陪嫁的宫女和太监,全被贼匪杀害,山洞里染满鲜血。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她带走!

作为温室娇兰的她,的确不该在这样惊悚的环境里饱受刺激,一丝怜香惜玉的情愫,在他胸中缓缓攀延……

02

将公主带回颍州城内,拜堂吉时已过,原本洞房花烛夜的陌生紧张,也变成劫后余生的惊魂不定。

“公主梳洗完毕后早些歇息吧,微臣明日再来请安。”将公主安顿在他们原本的新房内,吩咐奴婢取来温水洗簌并备好可口消夜后,燕羽恭敬地打算离开。

虽然名义上他是她的未婚夫,但仍要行皇家之礼。

“等等!”魏明嫣却唤住他,“将军难道没有话要问我?”

“有话也是明日再问,”燕羽垂眉,“公主想必累了。”

“我是很累,可你若不问,我却睡不着。”魏明嫣瞟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地坐下,“而将军恐怕也难以入眠吧。”

“如此……”他停住脚步,“微臣就陪公主再聊一会儿。”

“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她淡淡一笑,“第一,你想问,我们是如何遇上山贼的,对吗?”

“微臣的确奇怪,以御林军的身手,怎会被小小山贼所困?”既然她不避讳,燕羽索性开门见山。

“我怀疑,那伙人并非真正的山贼。”

“哦?”燕羽眉梢微微一挑,她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这个就要劳烦你大将军去查了,”魏明嫣有些狡猾地笑着说,“这儿是你的地盘啊。”

“公主说得是。”他总算见识到她的厉害,一句话便堵住他的嘴。

去查?谈何容易!

然而如果查不出来,他也不能再多问她什么。

“第二,我们一群人被困在山洞里,那个报信的使者是怎么逃脱去找你们的,这是你心中疑惑的另一个问题吧?”她继续猜测。

“对。”燕羽抬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他们的对话不像是一对正常的未婚夫妇,反而像敌我双方在互探军情。

魏明嫣,真的只是下嫁于他这么简单?今日被劫之事,又隐藏着什么危机?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脱的,”她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那就不劳公主费心了,”燕羽答道,“明日我会亲自审问他。”

反正从她这里肯定问不出什么,何必再与她多费唇舌?

他不由得钦佩起京城的那位,连一个看似柔弱可欺的公主,也能被训练得如此敏捷机智,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

“第三……咱俩成亲的吉时已过,黄历上说,再有好日子也得等到下个月了……这事,得通报宫里一声吧?”

“是。微臣明日就派人快马进京,禀报皇上。”

“其实,下个月成亲,也好。”她望着他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俏皮地回应。

“什么?”他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不是不想娶我吗”她凑近他,轻轻道。

燕羽感觉自己的双颊忽然一阵灼热,仿佛说谎的人被当场拆穿。的确,他不想。可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今天不过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公主误会了……”他连忙搪塞,“这门亲事,是微臣天大的福分……”

“这个房间布置得倒是雅致,看得出将军颇费了一番心思呢。”就在燕羽想要怎么表明自己的心意时,她却突然岔开了话题,让他松了一口气。

缓缓从他身边离开,她踱至窗边,让窗缝中的夜风吹拂她的发丝。

“外面是什么地方?”她轻轻问。

“一个小小的花园。”燕羽轻舒一口气,“颖州地处荒芜,没什么好景致,微臣好不容易才置了这个小花园,让公主烦心时解忧。”

“花园?”她脸色一变,将窗子猛然一推。月光下,朦胧中,只见夜来香正在绽放。她忽然弯下腰,猛咳起来,全身颤抖不止。

“公主……”燕羽迎上前去,顾不得许多地一把搀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花香……”她膝下一软,靠入他的怀中,“快,快把那些花拔去……”

“怎么了?”他眉心一蹙。

“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对花香敏感?”她似乎快喘不过气来,“我住的地方不得养花的……”

“这……”燕羽全身震住,久久不能动弹。

“怎么?”她抬起如水双眸凝视他,“还不快去?”

他望着她的瞳,仿佛望着一潭无底深渊,竟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是。”他听见自己低声答,“微臣这就叫人去办。”

03

月凉如水,燕羽看着本来花团锦簇的院子,此刻繁花尽除,光秃一片。

“将军……”副将李铁缓缓迈过来,欲言又止。

“怎么?出事了?”

“那个报信的使者在狱中自尽,牙里藏了毒。”

闻言,燕羽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早该料到的,人一死,关于公主被劫的事就全断了线索,而现在新房里面的那一位的身份,暂时也无人指证了。

刚才她表演得如此好,直到花粉症发作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怀疑她。可这世间,只有他跟当今皇上才知,真正的嫣公主并没有此病症,所谓的花粉症,不过是她当年戏弄庆安王爷的小把戏而已。但要揭穿她的身份,似乎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真没想到,这儿的江水真清!”站在船舷上,魏明嫣望着足下碧波,轻声赞叹。

“微臣猜公主会喜欢,所以特意带您来游玩。”燕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魏明嫣回眸,对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两人名为未婚夫妻,实则关系疏远,就连此刻一同出门游玩,也是一前一后,隔着相当的距离。

“将军为何忽然想到带我至此泛舟?”兴奋的脸色与水光相映,煞是娇嫣美丽。

“颍州地处荒蛮,遍地黄沙,唯独这条江却清澈可人,本地百姓饮水捕鱼,皆由此源,所以,此江被称为颍州的生命之水。”燕羽仿佛在介绍风土人情,侃侃而谈。

“哦?这江里还有鱼?”微风拂面,她顿觉心旷神怡,“现捕的鱼最好吃!咱们也弄两条来,在这船上煮了,吃个新鲜如何?”

“怎么?公主吃过现捕的鱼?”他仿佛抓住她话语中的漏洞。

“有一次……跟皇兄微服私访时吃过。”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立即补救。心中却在嘀咕,他发现什么了吗?

燕羽微微一笑,看似相信了她的胡诌,然而一双莫测高深的眼睛却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鱼我已经命人去捕了,还要再一阵子才能煮熟。公主如果饿了,不妨先用些点心如何?”停顿片刻,他轻轻道:“我特意叫人备了些公主爱吃的点心,有松子糖、桂花糕、马蹄爽、豌豆黄。”

魏明嫣闻言全身紧绷,生怕自己再说错一句,便现了原形。她缓缓坐下,故作平静地淡淡答道:“可惜……我不爱吃甜的。”

“不爱吃甜的?”燕羽假装诧异,“臣该死,居然不曾听说。”

“我自幼讨厌甜食,”她答道,“母后怀我的时候,看见甜食便觉得恶心,所以御医们都说,我一定是个男孩儿——可惜让父皇失望了。”

她没记错吧?关于这位公主的喜好,满满好几册子,她都在临行前一一背熟了。所幸她从小饱读诗书,对文字有过目不忘之功力,如今恰好派上了用场。

燕羽看着她镇定的容颜,死死地盯着,像是不放过她眼角眉梢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以从中揣测她的真假似的。

“怎么了?”她知道他在观察自己,心中不由得忐忑,低下头去,“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他将盘子挪开,“是臣疏忽,害公主饿肚子了。”

“一会儿有鱼吃,怎么会饿?”她嫣然一笑,虽是为化解尴尬,可却给他的眼底带来一抹娇羞的亮色。两人一时间沉默无语,微风伴随着水草的气息迎面而来,他们在小船的晃荡之中,望着倒映青山摇曳碧波的影子。

突然一条黑影,猛地自江水中蹿起,手握雪亮匕首,冷不防地朝魏明嫣所在的方向刺去。水滴顺着匕首坠落到她的发间,她抬眸,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匕首就要扎入她的咽喉,然而她依然呆立原地僵硬着……

燕羽沉住气地在一旁观赏着这一幕,他自导自演策划的一幕。在他的认知里,若她是冒充的,肯定会些功夫,没人会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前来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何况冒充公主肯定只是一个开始,利用公主的身份谋图不轨才是真正的目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她竟没有半点躲闪,完全是柔弱女子遭逢危险时会有的反应。

看来,这个假公主不容小觑。

末了,他终是上前,在匕首就要夺走她生命的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救下。黑影与他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神示意中领会了命令,转身跃入水中,重新没于波澜,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主,你怎么样?”燕羽上前一步,脸上浮现关切神色,连声追问。

魏明嫣仍处于惊吓失魂的状态,差点儿失去了呼吸。

04

“啊——”魏明嫣猛地从梦中惊醒,弹坐起来。

又做噩梦了!梦中一把雪亮的匕首朝她刺来,她僵立着,仿佛只能坐以待毙……真是可笑,担当奸细,冒充公主,就该知道这是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为何还会怕死?

大概她怕的不是死,而是那一把匕首吧……那一年,父亲就是被一把类似的匕首送上了黄泉路,从此她也从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女。她害怕的只是旧日的阴影。

燕羽白日怀疑得没错,她并不是真正的嫣公主,而是来自“十二宫”,民间的一股反朝廷势力,她的本名叫若离。

“公主还没睡吗?”窗外忽然传来低低的声音。

“谁?”若离警觉地叫道。

“别怕,是我。”

是他……燕羽?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待在她的窗外?

“将军怎么还不歇着?”若离镇定精神,清了清嗓子问。

“微臣在替公主守夜呢。”

“守夜?”他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白天公主受惊了,听下人说,公主打从船上回来,连晚膳都没用。微臣担心,所以……”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内疚。

毕竟那刺客是他一手安排的,若她真的被吓着了,全是他的错。不知怎么,他心里轻易萌生出一股内疚,虽然心中不停地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个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公主,但想起那日新房内她聪慧的问话和娇俏的表情,他鬼使神差地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呆呆地站在她的窗外。

“将军多虑了,”若离努力笑道,“我倒不至于那么胆小,要您堂堂大将军亲自守夜。那刺客想必也不会那样胆大,敢闯到将军府来。”

“微臣还是留下来陪公主吧。”燕羽仍旧伫立原地,在确定她安稳熟睡前,不肯离去。

两人隔着窗纸,仿佛很近,又似乎很远,微风在他们之间游走,把彼此的气息带入对方的呼吸。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说说话吧。”不知为何,若离忽然觉得有他在,心里的烦闷忧惧散去了许多。她从没有跟人在这样的夜深人静的时刻说过话,十二宫里规矩甚严,人人端着一张严肃的面孔,连话都很少。

“微臣嘴笨,怕说出来的话不讨公主喜欢。”

也是,看他白天那副正经的样子,估计也聊不出什么来。若离眼珠一转,提议道:“不如……咱们来猜谜吧。”

此时此刻,她没把他当成敌人,只当做一个深夜里陪伴她的人。

“猜谜?!”燕羽想了想,终是答应了。

“你听仔细了……”若离笑道,“若问世间何为贵,离离原上相思草,是月采撷沧一粟,我候伊人芳踪渺。打一人。”

“猜一个人?”燕羽低头琢磨了半晌,毫无思绪,不禁问道,“是文人骚客还是王侯将相,总是个历史上很有名的人吧?”

“也许是你身边的人哦。”她忍住笑,冲他窗纸上的剪影吐了吐舌头。

虽说两人处于敌我双方,但此时此刻,她倒觉得跟他相处得颇为自在。除了爹娘,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个三人愿意答理她出的古怪谜题了……她还记得在上元灯节的时候,她把自己刁难想出的谜题写在花灯上,害得父母冥思苦想的模样——那是永远也不可能再实现的幸福记忆。

“猜得出来吗?”她见他良久无语,催促道。

“嗯,容微臣回去想想。”他自幼何等聪明,国策军事弹指化解,居然会栽在这小小谜语上?燕羽不由得摇头轻笑了一下。

“好啊,你什么时候猜出来了,什么时候告诉我。”若离又笑,之前所有的郁闷阴影在这欢笑间化为乌有。

她发现,其实自己还挺喜欢跟他说话的……

05

京城很快传来消息,皇上并没有就嫣公主被掳之事责备燕羽,另下旨令两人再择良辰吉日拜堂。

这些日子,若离在府中行事更为谨慎,让燕羽抓不着任何错漏,他便只好将计就计,先与她拜堂,再慢慢找机会揭穿她。

今日,是她成亲的日子,红烛燃烧,宾客如织,她静静地坐在房内,等着他来揭开她的盖头,虽然知道只是做戏,但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有一丝期待和小欢喜,仿佛他真的是她要嫁的良人……

新房内,掀了红盖头,喝下交杯酒,若离与燕羽在烛光下恭敬相对,良久无言。

“很晚了,公主歇着吧,微臣告退。”燕羽终于打破沉默,搁下酒杯道。

告退?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将军……要离开?”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是,微臣回屋去了。”她并不是真公主,拜堂不过是场戏,更无谓洞房了。

“洞房花烛夜,撇下新娘,有这道理吗?”若离并不知道燕羽此刻复杂的内心,只是见到他淡然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气。

对,她与他之间只有利害关系,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亲密之举,可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竟不曾有半点动心……这也太没面子了!她不美吗?不可爱吗?多少男子一瞧见她就神魂颠倒,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新婚之夜,的确不该撇下新娘,可公主不是普通的新娘。”燕羽还是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意思?”

“凡是驸马做的,都是公主吩咐的事,否则微臣不敢越雷池半步。”

啊,他说得没有错,这本就是皇家规矩,可她听了更加火冒三丈,觉得他在故意找借口。

“意思是说,我叫你留下,你才敢留下?”她扬声道。

“对,公主让微臣留下,微臣才敢留下。”

“你……”这样难以启齿的话语,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就不信古往今来的公主都得主动求欢,若是两情相悦,就算冒了杀头死罪,驸马也会赖在洞房不走吧?

“驸马,你过来,”憋不住一口气,若离狠狠道,“替我宽衣!”

“什么?”他眉一挑,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招。

“相公难道不该替娘子宽衣解带吗?”她忽然笑了,因为看到了他错愕的脸。燕羽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走过去,指间停留在她的腰际。

“解开啊!”她有趣地瞧着他,仿佛在瞧一场好戏。

衣结松松地打成蝴蝶的形状,只需轻轻一扯,便能解开来……他默默地抬起手,似在进退之中犹豫。

若离猛地伸开双臂,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吓了一跳。

“公主……”燕羽想退后,却被她死死搂住,不能脱身,一向镇定的俊颜此刻变得铁青。

“驸马,怕什么?”若离得意地娇笑,“你我本该如此亲近才对——吻我!”

什么?他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

“吻我!”她再次给出明确指令。抬起盈亮双眸,直视他微怔的双眼,眸中满是不驯的挑战,就连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由得有片刻震慑。

他料错了,完全错了。

本以为冷漠的拒绝会让她害羞地退缩,谁料到她反而摆了他一道。从没失手的他,这一次却败在这个小小女子手中。她犹如怒放的玫瑰,艳光四射地站在他面前,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一刹那的心神激荡。

摇曳的红烛下,两个人越靠越近,四片柔软相触,似有电流击过全身,让燕羽不禁想更深入地了解她……

“将军,将军!”燕羽意乱情迷之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低唤,让他冷静下来,起身推开怀中的若离。

“什么人?”若离一惊,向窗外喊道。

“启禀公主,属下有紧急事情要报告将军……请公主恕罪。”来人似乎是燕羽的副将,语调听来十万火急。

06

若离至今仍不敢置信,那个男人居然敢在新婚夜弃她而去,而且已经三天了,他再也没在府中出现过。

直到他的副将出现,说要送她回京城,她才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细细盘问后,她让副将给他回话,如若见不到他,她绝不回京城。

是夜,她终于在书房见到他,几日不见,丰神俊朗的他一脸憔悴,下巴冒出青楂儿,仿佛几日不曾合眼。看到这样的他,她心中竟有一丝不舍……

“为何要突然送我回京?”压住内心涌起的奇怪感觉,她问道。

“京城传来消息,皇上病了,公主还是回去探望一下吧。”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皇兄病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颍州城内才发生瘟疫,远在京城的皇上也病倒了,难道瘟疫传播得这么快,几日就传到京城去了不成?

若离不由得哼笑道:“那我问你,皇兄所犯何病,何时犯的,有何症状?”

她如连珠炮似的发问,堵得他一时间答不上来。

“公主回京之后自会知晓。”

“燕羽,你可知诅咒皇上,可是灭门之罪。”她语气一凝,肃然喝道。

“公主说笑了,微臣哪敢诅咒皇上。”心中微惊,但仍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有病的恐怕不是我的皇兄,而是城中的百姓吧?”若离逼近一步,直视他的双眼。

“公主你……”想来副将已经将城内发生瘟疫的实情告诉她了,也是,凭她的聪慧,想要了解情况并不难。思及此,他坦然一笑,酝酿另一套说辞,“微臣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倘若瘟疫祸及公主,微臣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请罪的。”

“是吗?”若离盯着他的脸,“你真的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怕我染病皇兄怪罪才要将我送走吗?”

燕羽垂眸,不敢看向她仿若洞悉一切的眼。从得知城中瘟疫已有难以控制的趋势时,他心中想到的却是她留在城中会危险,想将她送往安全的地方。

“我不会走的……你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你一人,我要陪你一起面对这场瘟疫。”她凝视他的双眼,目光炽烈,语意中有种连她自己都震惊的坚决。原来自己演技可以这么出众,假戏真做到全身激颤,语带哽咽……

“不行!你必须离开!”极力忽视内心忽如其来的感动,燕羽呵斥道。

这样还不能感动他?眨眨眼,趁他不备,从他腰间抽出佩剑,当的一声,等燕羽回过神来,她已将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若再逼我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胡闹!”他一声厉喝,长臂一伸,技巧地将她拥入怀里,将佩剑击落。

“我只是想同我的夫君一起面对困难,就算瘟疫真的难以控制,我同你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她感到自己快要流泪了,奇怪,明明是演戏,却像是真的动了情……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能成为这个男人真正的妻子,能为了夫君义无反顾……

房内死寂般沉默,半晌燕羽终于开口:“好,你一定要留就留下吧。”

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舍不得她离开……

而若离听到他终于答应让她留下,揪着的心终于放松,若是真的被他送回京,自己的身份必暴露无遗。

07

若离留了下来,却被燕羽要求足不出户,被变相“软禁”在特意为她建造的园子里。

瘟疫仍在蔓延,燕羽每日里都四处奔波,安排将染病的人隔离,安定城内人人自危的百姓。每次见面,若离都见他要比上一次憔悴几分,这一日,她刚用完午膳,将军府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急忙跑出去,却发现燕羽被下人抬进了府,副将说他在隔离区探视病人时,突然晕倒,全身发热,大夫说极有可能是已感染上了瘟疫。

什么?!乍听到这个消息,若离感觉自己仿若瞬间失去了心跳。

第二日,依然没有燕羽醒转的消息传来,而且他的病症好像更严重了。

“这病真的没救了吗?”若离在房内坐立难安,她想去看燕羽,却被下人拦着不让踏出园子一步。

“其实……”从外端入点心的丫鬟轻轻地开口道,“公主,奴婢幼时,村里也有人感染了瘟疫,大夫都说无药可施,要将他们用火烧了……”

“后来呢?”

“其中有一人是以捕鱼为生,因受不了病痛,打算食河豚自杀,谁料河豚没把他毒死,反倒救了他的性命,于是,其他人纷纷效仿,没过多久,瘟疫便散去了。”

“河豚?难道是以毒攻毒……”若离只觉心中惊喜,想立刻起身去找燕羽,可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河豚毕竟天性剧毒,瘟疫的起因,病症各有不同,这丫鬟的村里人当时也是凑巧发现,若是并不能医治这种瘟疫……那燕羽岂不被她毒死?

电光石火间,若离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想起宫主交代的任务,也许这样做能最快取得燕羽的信任和感情。可她虽然说服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什么心底某个角落竟好像有丝心甘情愿,仿似为了他能转危为安,自己做再大的牺牲也值得?

深夜,一抹人影偷偷潜入燕羽的房内,他还在昏睡,双颊因为高热而异常地红,裸露在外的皮肤爬满了可怖的红斑,那毫无生气的样子仿佛魂魄随时会飞散,让人心疼又担忧。

“燕羽——”坐到床际,她低声唤道。

生平第一次,她这样温柔地唤他,仿佛要宣泄心底所有隐秘的情感。

“嗯——”他似乎听见了,或者在睡梦中感受到一丝悸动,他的身子翻转了一下,轻轻咕哝了一声。若离十指微颤地轻解他的衣带,她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全身血液似在倒流。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主动替一个男人宽衣解带,羞怯害臊几欲让她放弃,可是耳边有一个催促的声音,让她坚定了意志。

因为这是唯一可以救他的方法。

虽然不知道瘟疫是如何传染的,但那日他到街巷探望患者之后,病魔就紧随而来,那么此时此刻,她与他距离这样近,也会有危险吧?

很好,她希望自己病倒,这样,就可以为他试药了……

08

一觉醒来,燕羽只觉神清气爽,病魔似乎已离他远去。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美好的梦,在梦中有一个女子来到他身边,给了他温柔甜蜜的抚慰。他把她死死压在身下,用尽了所有的激情去吻她,直到两人都快窒息。

那美好的感觉如此清晰,让他即便完全清醒,也依旧念念不忘……

“将军!”副将见他醒来,惊喜万分,“看来药力见效了,可让我们担心死了。”

“找到治瘟疫的药了?”燕羽摸摸自己的额头,已不再滚烫,他惊喜地追问,“是什么?”

“是河豚。”

“河豚?”出乎他意料的答案,但转瞬他便明白了“以毒攻毒”这个道理,“谁想到这样妙的法子的?”

“是……是公主殿下。”副将的声音里带了丝颤抖,“她以身试药,属下见她无事,才赶紧拿来救治将军。”

“以身试药?”他立即抓住重点,“公主又没犯病,怎么试药?”

“属下该死!”副将跪在地上请罪,“那夜有人看见公主从将军的房中离开,第二日,公主便病了。”

“那晚……”电光石火间,燕羽脑中浮出本来费解的答案。

是她!梦中的女子,就是她!

“公主病后,强行让人捕捞河豚炖汤,我等来不及阻止,她已经饮下。谁知怪事竟然发生了,只饮了一次,公主的病就好了。于是,大夫便如法炮制,替将军医治。”副将继续道。

但这絮絮叨叨的话语完全没法传入燕羽的耳朵,此刻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迷惑像一场深重迷雾,让他困在其中迷了路。

她想救他,他可以理解。

但她故意让自己患病,以身试药地拼命救他,却让他万般不解。

为什么?至今为止,他们仍称得上是陌生人,怎值得她甘冒如此奇险地换回他的性命?

还有那个吻……那个已深深烙在他脑中,炽热难消的吻,放佛融化了他内心的一角冰山。

09

颍州城内的瘟疫终于得到了控制,而将军府的下人们也发现,最近将军经常待在府内,跟公主腻歪在一起,果然是好事成双啊。

这只燕,差一双眼睛便绣好了,可若离却迟迟不想动手将它完成,她脑子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害怕完成后,它就会像传说中的龙那样飞走,就像燕羽会离开她身边一样。

最近,她与他之间亲近了许多,两人就像寻常夫妻般恩爱,看着他望着自己的温柔眼神,有时她都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来到他身边的目的。

她多想日子就这么平和幸福地过下去啊,可往往天不遂人愿。

没人想到,长居京城的庆安王竟会跋山涉水来到荒蛮的颍州城。这位和嫣公主青梅竹马的俊美男子在见到若离的第一眼,便指认出她并不是真正的公主,转瞬之间,她便从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女沦为阶下囚。

冰冷的牢房内,若离穿着一袭薄衫坐在草席上,只觉得身上一阵胜过一阵的寒冷。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庆安王指证她的刹那,燕羽瞬间僵硬的身体和脸上闪过的不敢置信的神情,她如此欺骗他,他会恨她吗?

若离感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顺着脸颊淌下,心里像被凿了个恫,空怆难受。

“砰!”铁门忽地被打开。

她惊愕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烛火熠熠的门外,步入她刚刚思念的身影。

“燕羽……”她咬着唇看着面色冷酷的他,半晌才敢轻轻地唤他。

“我去见了庆安王,”他低头紧紧地盯着她,“他说,你是十二宫派来我身边的人,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和感情后,离间我和皇上的关系……是真的吗?”

“我……”若离只觉得喉间哽咽,难以启齿,“对不起。”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骗我?”燕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为了救我,你以身试药,也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吗?”

“对,我都是为了完成宫主的任务。”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她难免一死,让他知道自己当时内心另一份真实想法又有何用呢,不如断了自己,也断了他的念想。可是,为何双眼却不敢看向他呢?

“若离,你又在骗我了!”

若离?

他……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十二宫取的名字,从来不曾有外人知道……

“奇怪吗?”看着她眼里的诧异,他涩笑,“还记得你给我猜的谜吗?”

谜?

天啊,那个玩笑她都快忘了,可他却还记得。

“若问世间何为贵,离离原上相思草,是月采撷沧一粟,我候伊人芳踪渺。”他低声吟道,“这是一首藏头诗,取每句的第一个字,便是谜底——若离是我。”

没错,若离是我,我是若离。她早在相识之初,就把名字告诉了他,还以为他会永远蒙在鼓里,没料到,他居然如此聪明。

“若离,你并没有骗我。”燕羽拥住她,柔声说道,“是我太傻,没能早点儿察觉……”

其实,最开始他是有怀疑过她的,可他选择在迷路里徘徊,只因越到后来,越相处,他便舍不得揭穿她……

“燕羽……燕羽……”若离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我是骗你的……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你……”

“我不信!”他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凝视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刚毅,“言语骗得了人,感觉却不能,我能感受到,你是喜欢我的,若离……”

话方落,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炽热的唇舌猛地冲入她的嘴中。

若离愕然,想挣扎却已被他牢牢俘虏,动弹不得。

“嗯——”她想叫,可是又怕门外侍卫听到,若闯进来局面更为尴尬,只得由他放肆地侵占自己的禁地,与他一起沉沦……

“若离,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离开她的唇,他与她十指交扣,郑重承诺。

“你不恨我?”抬起盈盈大眼,若离道出深深不解。

“恨?因为你骗过我吗?”他再次笑了,“无论你骗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否爱我。”

10

世外桃源杏花坞?

方踏入这个小小的村落,若离便明白了,为何以前和燕羽在将军府时,他会时常对她提起此处。这儿的确是人间仙境,风景美丽得像水墨画,令人赏心悦目。

“这位姑娘,想吃点什么?”行至一处酒肆,刚坐下便有小二前来热情招呼。

“来壶清茶吧。”她不饿,不过是乏了,想歇歇脚。

此刻她坐在这儿悠闲地看着如花美景,任谁也不会料到她才经历过一场人生浩劫。

那日,燕羽离开后,她便被秘密押送回京城,起初,她还期待燕羽会找到她,会来救她,可是三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他没来救她,皇上也没治她的罪。

直到那日,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来到天牢中,同她讲,燕羽在皇上面前,以命相求,誓死保她,最终答应用攻破十二宫来换她,那个曾叱咤战场的护国大将军果然不负众望,仅用三个月时间,便将十二宫打击得支离破碎,已成一盘散沙,再也危害不了朝廷。

“倘若他与你在一起,你曾经的身份,冒充公主的罪行,势必会让他受人非议,而他为了你,势必会远离朝堂,燕羽是定国之才,我霁朝江山决不能缺少他这样的大将,否则定会有一番浩劫,若离姑娘,你能理解吗?”那个锦袍男子如是说。

她懂,懂他的抱负,懂他的锦绣前程,所以她答应了锦袍男子,偷偷地离开了京城。

小二上茶的动静将她自回忆里拉回,目光流转,忽地让她发现一处惊喜。

“小二,那是什么地方?”

往窗外一指,只见绿树丛中有一处别致的庄院,出奇的清幽可爱,与一般茅舍截然不同。

“哦,那是咱们村以前首富盖的屋子,后来北迁了,便空了下来,前阵子又转卖给一个外乡人,他找来工人重建了几日,把那宅子盖得出奇漂亮。”小二笑吟吟地介绍道。

“是吗?”若离无限向往地看着那处庄院,心里不由得遗憾。

她确定此处为下半生定居所在之后,便想买处宅子住下,本来一眼看中此院,没想到却已被别人捷足先登。

但心中实在是太过喜爱那宅院,饮过茶,她随心踱步,不经意就来到了大宅前,宅门敞开,里面寂静无声,若离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一步入院门,若离便觉得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扑面而来。

好熟悉……这里的一切,为何为让她想起从前在颖州的屋子?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吗?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倏地回头,呼吸顿时滑向窒息的边缘。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燕羽走到她面前站定,露出阳光般明亮的微笑,“这些日子没有白等。”

等?他一直在这儿等她吗?

所以煞费苦心买下这处惹人注目的宅子,建造成她喜欢的模样,等她上钩吗?

“你怎么猜到我会来?”强抑住哽咽,她终于开口。

离宫的时候,她被侍卫无声无息地送到城门外,像押送秘密的犯人。

皇上一定是瞒着他的,但为什么他居然能够得知她的行踪?

“因为我跟你提过这儿,世外桃源杏花坞。”燕羽轻轻握起她的手,“天下之大,假如你要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总会来看看的。”

他真聪明,懂得猜她的心事了。

难道说在相爱的默契之下,他们之间已经心有灵犀?

“可是,皇上怎么会放你离开?”她仍有满心疑问。

“如今,十二宫已除,敌国自从上次溃败后,短时间内无力再兴战事,我以兵权和皇上交换,应承他,如果国家有危难,我必定会承担我大将军的职责,保家卫国,而如今,四海升平,我愿做一个平凡人,陪着我爱的女子,静静厮守……”

“燕羽……”若离哽咽着扑入他的怀中,泣不成声,“谢谢你爱我。”

何其所幸,她竟能让他舍弃所有的繁华,只为爱她。她仰起头凝视燕羽,他的眸中,有她幸福的身影……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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