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疯子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一定又是李疯子到哪里疯去了？”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果见李疯子上身披了一件粗布的衣衫，敞着个怀，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地由远处走来。及走近，众人才发觉李疯子的脚上竟然穿了一双崭新的黄球鞋。

    “李疯子，你什么时候买了一双这么新的黄球鞋？” 众人拦住李疯子，像以往遇到李疯子一样，找个话头调侃道。

    “俺才不买鞋！这是前天敬老院刚给俺发的新鞋。”李疯子一边说着话，一边高高地翘起右脚，左右地晃了晃，“俺的一身装束从上到下都是敬老院给俺买的。”

    “哦，对了，我们都忘了，你李疯子现在是吃皇粮的人了。”众人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不像我们，一天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了。”

    “什么吃皇粮不吃皇粮的？还不都是村长照顾俺！”李疯子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村长都没有照顾，为什么单单照顾你一个人？还不是你和村长走得近！给我们讲一讲你是怎样和村长搞好关系的。”

  见众人如此问他，李疯子举起酒瓶“咕咚”一口，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你们有所不知，我也仅仅只是到村长家里多走动几次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要是天天围着村长转，那大队股长早就是我的了。”

    “你刚才是不是又到村长家里献殷勤去了？”

    “哪里是去献殷勤？”李疯子疯是疯，可也听出了这话的不地道，他瞪着眼睛分辨道，“我到村长家里是去看看他家的鸡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又哄笑道：“村长家的公鸡和母鸡打架了？你不会是去帮着拉架吧？”说话的人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

    “哪里哪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李疯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村长家去年的母鸡到现在还没有下蛋，这个现象正常吗？我观察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村长家的母鸡不下蛋的原因。”

“什么原因？莫不是村长家的母鸡变性了？”

“村长家的母鸡生活好，吃得太肥了。我对村长说母鸡要减肥，只有母鸡减肥了才能下蛋。”

    “结果呢？”

    “村长让我先回敬老院，村长说造成母鸡肥胖的原因太多，不能一概而论，就像有的人喝水也长膘是一个道理。村长又说过几天他抽个时间把他家的母鸡拉到医院里做个全面体检，查一查母鸡肥胖的原因，只有对症下药才能减肥成功。村长还说我不要老是去打扰母鸡安静的生活，要给母鸡一个自由的生活环境。村长还说等他家的母鸡下蛋了一定通知我，让我再去看看他家的母鸡。”

    “李疯子，下次你再去村长家的时候别忘了喊上我们，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光。”

    “一定一定，我现在要马上回敬老院，不能再和你们闲聊了——村长说的话可一定要听。”

    李疯子不再搭理众人，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衫，挤出人群，又晃晃悠悠地向敬老院走去。李疯子的身后又传来破锣般的歌声。

    “嗨嗨嗨嗨……无烦无恼无忧愁……”

众人又哄堂地大笑了起来。